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十世攻虐 作者:望周知 【简介】 虞桐一直觉得,像封赭这种祸水, 就该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然后把切下来的肉给每个喜欢他的人平均分一下, 人人有份。 这才是雨露均沾。 食用须知 1. 本文快穿,1V1,SC,无(威胁)男配女配,每个世界都没有记忆 2.本文无系统,非攻略,请当是主角谈了十世恋爱即可,本文绝对甜文,HE 3.每个世界的男主都是同一个人,而且重点是(敲黑板)男主精分,是真正意义上的精分 4.作者小学生逻辑文笔经不起推敲玻璃内心不能敲打,不喜直接点×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桐,封赭 ┃ 配角:赵以佳,沈亮 ┃ 其它:1v1,SC ================== ☆、第一世:美人癖   “...虞桐,为什么,你什么...都要和我抢!”   虞桐倚在美人榻上,突然从梦里惊醒过来,但是怨恨恶毒的女声还残存在耳边,她看着窗外刚下过雨的天,眼神还有点涣散,心情就像是窗前那株被摧残了一遍后异常萎嫣的海棠。   也不能说光是心情,应该说她整个人快要萎嫣成那朵已经快要认不出原来模样的海棠了。   她郁闷啊真特么的郁闷啊。   上辈子被情敌兼前·好闺蜜拉过去谈话,还以为会是‘破镜重圆’的好事,顺便可以把情敌这两个字连带前·好闺蜜的前字一起摘掉。   结果过去之后话都没多说几句,稀里糊涂地喝了杯酒,然后就死了。   死之前的痛苦还残留在记忆里,连带着那一瞬间的某些了悟。   人死了一回,果然就会懂得什么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以及不该是你的,就不要强求,强求没有好下场的。   幸好这一死吧,没死得干脆,现在又活回来了,偏偏又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死了一回,一睁开眼就回到了自己十二岁、还没有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也实在是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一想起前世就真的只有不堪回首四个字,毕竟是死过一回了,看事情的角度都不一样了。   前世,她就是在十二岁这年,遇到封赭。   十二岁的年纪,恰好是春心萌动的时候,七夕宴会上又那么恰好有一个风华无双的少年公子,满足了她对心上人的所有幻想。   她又是想风是风想雨是雨的一个人,从小就被骄纵惯了,想要什么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她喜欢他,自然是卯足了力气追着他的,民间的话本都说了,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烈男怕缠女,只要缠得久不怕追不到!   果然,她对封赭死缠烂打了三年终于在及笄后不久成功嫁进了平西侯府和封赭在一起,简直堪称典范中的典范。   虽然成亲堪堪五年,正值大好年华,孩子还没有一个,就被封赭的狂热爱慕者赵以佳下毒毒死了。   哎,人生啊,怎么就这么反复无常呢。   简直悲壮得可以在史书留名,兴许百世之后还可以得个最苦逼公主的称号。   是的,虞桐是个公主,还是大彦朝开国三百余年至今唯四今朝唯一的公主殿下,矜贵程度可见一斑,也是因为皇室子孙颇多,女孩却少得可怜,加上虞桐还是皇后嫡出,一生下来就享尽万千宠爱。   其实她也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局的,前世喜欢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到,什么都不会去察觉。   明明一开始和赵以佳是闺中好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疏离起来,后来她们两个一起追着封赭跑,她才明白和赵以佳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不过她也没多在意,只是为两个人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的现状有点心酸,但是那时候封赭已经成为了她眼里唯一能看到的人,她是做不到为了赵以佳放弃封赭的,所以也就这么轻飘飘地略过了。   大概这就是话本里说的,为男人插好友两刀?   她大概真的是个心性薄凉的人吧。   后来她和封赭成婚之后不久就听到赵以佳嫁入了镇国公府,对方是镇国公的嫡长子,将来是要承爵的,加上他风姿卓绝,在京城也是一顶一的美男子,她更是不可能知道赵以佳还喜欢着封赭,再加上谋害公主的罪名足以抄家灭族,以大彦朝公主的稀少珍贵程度来个连诛九族也不稀奇,鬼能想到赵以佳疯魔到这种层度,她还傻乎乎地以为对方真的是要和自己和好。   结果却是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那时候因为太过迷恋一个人,所以对旁人都是漠视的态度,旁人的事情旁人的心绪又怎么会在她眼里,所以眼里也看不见那个人的所有坏处。   是啊,封赭多好啊,容貌好风姿好才学也高,京城里想嫁给他的少女得按打计算,她也那么喜欢他,他多好啊。   但他又多坏啊,他那么冷漠那么高高在上,她喜欢他那么多年,他却连笑容都没有给过她一个,他看她的眼神里从来都是冷淡的,只是情到浓时,他看向她的冷淡的神情在她眼里也自动变成了含情脉脉。   但这些道理,她前世活着的时候都想不明白,只有等到死了,走马观花一般重放自己的过往时,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样子。   大彻大悟,心死如灰,大概就是她那一瞬间里最真实的心情写照了。   她就像是个傻子。   指不定前世封赭看她的时候就在心里暗暗嘲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简直就是个傻子。   蓝颜祸水啊蓝颜祸水,活脱脱的蓝颜祸水。   像封赭这种一个公主对他死缠烂打,一个痴女为他甘愿被诛九族的蓝颜祸水就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然后把切下来的每块肉平均分一下,全京城爱慕他的少女合该每人分一块,人人有份,谁也别争谁也别抢,这才是真正的雨露均沾嘛。   她也不贪心,封赭那张冷冰冰的美人脸就给赵以佳好了,她不想争也争不过,然后封赭的心就留给她吧。   让她看看,他的心是什么颜色的,他究竟...有没有心。   她爱慕他那么久,从未见过他对她笑过哪怕一次,也不知道得知她死了,他会是怎样一个表情。   估计别人告诉他她的死讯的时候,他也就是和她平时唤他一样,掀起长睫,露出那双如墨一般眼睛,淡淡地扫来人一眼,又垂下眼睑,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嗯”吧。   可怜又可笑的是,她前世的时候,最是喜欢他这个表情,似乎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无动于衷的样子高傲又疏离。她最爱的便是闲时无事便走到他面前,看他从下往上掀起眼帘,视线从书转移到她的脸上,目光清淡如冰水。   这么一想,兴许她死了,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解脱,最起码的是,不会再有人在他读书的时候吵着他了。   说实话,她其实不怎么恨赵以佳,也许这话说起来很假,怎么可能有人会不恨杀死自己的人呢。   但她说的真真切切确确实实是句实诚到不能再实诚的大实话,她真的不怎么恨她,她恨的是封赭,是那个撞了南墙也不回的自己。   若是封赭有那么一丝怜她爱她,就算是被赵以佳毒死她也是甘愿的,但是很可惜不是。   说到底,赵以佳也是个可怜人,她嫉妒她嫁给了封赭嫉妒到理智全无给她下毒,却不知道纵使嫁给了封赭她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她总以为就算封赭是座冰山,总有一天她也会让他融化,直到死了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的,不属于你的就是不属于你的,不爱你的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爱你,想要让他为你融化,到头来却是被他冻伤了自己。   想想自己以前,真是天真得可笑。   先前下过一场暴雨,刚停歇了不久,现下又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远处宫墙的琉璃瓦半掩在树叶后隐隐绰绰只见得到些许透亮的明黄色。   窗外的海棠萎靡,大红色的花瓣上沾染上了泥泞,狼狈得可以说的上是肮脏,窗边插进花瓶里的月季却依旧盛放得无忧无虑,每一株都千娇百媚惹人垂怜。虞桐伸手取下一支粉色的月季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她以前最爱月季,房间里总要插上几支月季花观赏,身上也是随时戴着月季花瓣的香囊,但是封赭向来不喜,他身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香味,她那时候喜欢他喜欢得紧,他做什么她也要跟着,这月季花她已经是很多年没有碰过了。   现如今可以碰了,她却不习惯了。   虞桐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么些年,她喜欢封赭喜欢到都不像她自己了,大概面目全非就是这么一个理。   “来人。”她唤了一声,扫视她四周插满了月季的花瓶,“把这些月季都拿出去扔了。”   “是。”公主殿随时都有一堆的婢女在服侍着,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几个宫女过来利落的把花全部收了起来拿去扔掉。   “等一下,”虞桐顿了一下,又说:“把花瓶也拿去偏殿放着,叫内务府的人拿走,以后公主殿就不要插花了。”   宫女们顺从地行了个礼,然后拿着花瓶一起走了。   殿里一时间又安静下来,窗外的雨下得越发大起来,虞桐抱着腿蜷缩着靠在美人榻上怔怔地看着窗外屋檐下的雨帘,以及雨幕后模糊成一片斑驳绿色的树影,然后发呆。   她现在十二岁,她房间里还插着月季,时间还没到七夕,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   ——她还没有遇到封赭。   前世她就是在七夕那晚见到封赭,后来一切的喜欢和痛苦都源自于那次初见。   皇宫七夕夜宴,封赭身为平西侯府世子自然是在受邀名单之内,那时候助兴的歌舞已经开始,封赭姗姗来迟,但他披着满身月色而来,从他进殿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移不开半分视线。   冠盖满京华。   再没有比这句诗更适合用来形容他。   她那时候举起酒杯看歌舞,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下,恰好看见那人漫不经心投过来的视线,长睫微抖,如墨一般的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冰,美得惊人,也冷得惊人。   从此她就陷了进去,差点万劫不复。   一开始,就不该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之前的逻辑好像有些问题,所以特地又重修一次 ☆、第一世:美人癖   重生回来几日,虞桐就连续消沉了几日,她不知道别人重生是不是也像她这样,前尘往事竭力说服自己统统都忘掉,但是却深深地刻在脑子里,越是想忘越是忘不了。   待在公主殿里,连着几天没有出门,皇上和皇后都来探望她好几次,要是让朝堂上那堆酸腐之气重得不得了的老古董知道了又该上折子说她不管伦常,不尊长辈。   毕竟身为公主,不去给皇后请安就算了,居然还要劳烦皇上皇后上门看她,而且还是不止一次的。   不过再怎么说,皇上和皇后毕竟都是她父母,为人父母的,多疼点孩子也是正常,但是吧,这贵妃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贵妃过来的时候,虞桐的反应就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贵妃是何许人也?   答曰:平西侯的嫡亲妹妹,封赭的姑母,也是她前世的姑母。   她父皇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挚爱的自然是她母后,但是这后宫里同样让人无法忽略的就是贵妃了,从封赭那样的长相就可以知道,贵妃是何等的倾城国色,前世里她每次在宴会上看到盛装的贵妃都会想,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绝色的女子。   甚至有时候她都会想她父皇是不是瞎了眼,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这样的美人,相比起来她母后虽然也是娇媚明艳,但是真真切切比不上贵妃的万分之一,然而实际上,皇上确实就是不怎么喜欢她,甚至不怎么喜欢后宫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若不是为了应付朝臣,虞桐甚至觉得他不会纳这些美人进宫。   别看后宫里皇子众多,这要不是前些年势弱,为了平衡朝堂,怕是这后宫的皇子只会从她母后肚子里出来。   这些年父皇就没进过其他妃子的宫殿就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么。   当然没进去是一回事,该不该宠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后宫子嗣充足,大臣们也不好逮着皇上宠幸妃子,父皇又时不时地赏赐些礼物给妃子以彰宠爱,收到礼物的妃子的家属过几日便会升上几级,大臣们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虽然这礼物其实都是母后准备的。   话扯远了,总之,她和贵妃之间啥关系也没有,这时候也不可能有什么亲近的,所以,贵妃这过来是干嘛的?   讨好她来邀宠?没必要啊,现在后宫做主的是她母后,赏赐什么的其他人都是看她心情给的,但是贵妃不一样,就凭她那张脸,感觉不给她赏赐好像都有点过分,为彰显自己的大度,送到贵妃宫里的赏赐都是宫里最多的。   等到贵妃进来坐下喝了杯茶,说了一堆身体好点了没的废话后突起不意话锋一转的时候。   虞桐终于明白她这是要干嘛的,也终于把从贵妃一进来就忍不住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扒拉下来了,美人癖这种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她默默感慨,要不得啊要不得。   雍容华贵美得简直倾国倾城日月无光的贵妃说:“殿下,过段时间就是七夕佳宴了,本宫侄子也会进宫参宴,你们都是同辈,兴许还可以玩到一起。”   虞桐这就不想说话了,瞪着一双死鱼眼一脸的面无表情。   她今年都十二了,封赭也都十五了,玩到一起?像封赭那张脸,分分钟得玩到一家去!   贵妃这红线扯得太明显了!!!难怪上辈子就觉得成婚后贵妃一直对她好得没话说,感情是一早的就相中她做侄媳妇了!   这下别说看美人了,要不是身份问题,她都想拿着扫帚赶人了!   最后还是不得不听贵妃唠叨了一大段封赭的好话,一直到了晚上,贵妃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离开之前还特地嘱咐虞桐七夕的时候好好打扮。   听了一大段封赭如何风姿卓绝才华无双的赞美,她已经觉得更加郁闷了,听完这后半截的就更加消沉了,扯了扯嘴角,说一定会好好打扮的,心里却想着屁嘞,她一定会好!好!避!开!的!   尼玛的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但是不管她怎么消沉,七夕还是到了,这辈子她是一定要离封赭远远的,但是虽然还是在恨着封赭,她对自己却一点信心都没有。   那些道理她都懂了,但是做不做得到还是另外一回事。她害怕自己见到了封赭,哪怕只是见了一面或者只是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又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里,面对封赭这种级别的美人,她对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   她不想再像前世一样卑微地喜欢着一个人,到死都换不来他一滴眼泪。   所以七夕这天,尽管还没有对这一世该做些什么理清头绪,她却是打定主意不出现在宫宴上的,一大早她就去找母后说了要出宫玩,虽然不合规矩,但是终归是捧在手心上宠着的小女儿,皇后还是无可奈何地点头答应了,只是不能她自己一个人出去,除了安排了一连串的暗卫跟着还要求一定要跟着荣王才可以出去。   荣王同样是皇后嫡出,早早就封王出去自立府邸,封地是整个云南,足见皇上对他的恩宠,只是皇后舍不得让他这么早就去封地,估计也是要等到娶了王妃生了小世子后才会到封地上任。   除了太子,虞桐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兄长,更何况荣王少年意气也最是贪玩,所以虞桐和他也最是亲近,加上她本来就只想着避开封赭,完全没有规划到哪里玩,皇后一提荣王,她自然是再乐意不过的。   身为最受宠也是第一个封王的皇子,荣王的府邸自然是顶顶好的,红墙绿瓦,加上门口两座威武的大狮子,门上顶显眼的牌匾“荣王府”,虞桐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位置,前世她一心只顾着追着封赭死缠烂打,根本就没有怎么往荣王府上窜门。   一看到是她来了,管家立时恭敬地迎进去。   身为皇后嫡子,头上还有一个嫡亲的大哥,生来尊荣又不用担心肖想皇位,荣王自然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荣王府里雅致精美,光是名贵的花草,她一路上走来也是见了不少。   荣王的书房走西厢,刚走进院子,虞桐就愣住了,管家也没有多说什么,把她领到书房门口,躬了一礼就转身走了。   书房这个院子里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普普通通,外面院子里是姹紫嫣红的各式繁花,这里面却是干干净净,没有半分颜色,院边一棵树还是枯死的,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光裸的树干是泥土一样的沉褐色,树旁支着一架秋千。   虞桐怔怔地发愣。   前世她读到诗文里“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两句诗的时候,曾经玩笑道:“我以后的公主府要专门辟一个院子,移一棵枯树,树下架上秋千,旁的什么都不要,闲时就在秋千上一边玩一边看书。”   不过是幼时玩笑之言,却偏偏有人记在了心里。   “怎么样,我这院子,你可还喜欢?”少年郎清朗的声音突然从耳后传来。   虞桐回头,依旧是怔怔地看着他。   面前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穿着青色的圆领长袍,领口和袖边细细麻麻地绣着竹叶,他容貌俊美清朗,若芝兰玉树,湛然一笑的样子有种风高云淡的雅致。   “三...三哥。”   “嗯。”   荣王笑着应了一声。   虞桐神色有些恍惚,自从前世七夕见到封赭后,她就全身心放在封赭身上,八年来她见着荣王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这一眼,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确实也是隔世了。   这辈子,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珍惜自己的亲人,不能再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封赭而忽视他们。   “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找我?本来我还想着夜宴的时候进宫看你,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自己跑出来了。”   昨天收到这个唯一的妹妹的手信,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宫里不也是可以见面么,好好的非要跑出来,看他是假,怕是要溜出宫来好好去玩吧。   不过他也没有说穿,进宫探望皇上皇后都有的是时间,又不拘于一时,她想出来玩他陪着就是了。   现在时辰还早,七夕主要还是灯会,但是天色尚早实在是也没有什么看头,加上虞桐确实也是有些饿了,所以她直接拉着荣王往醉乡楼走。   上了楼要了一个雅间,坐在窗前,拿竹子半支起窗,看着下面人来人往,虞桐才有了一丝真真切切的活着的感觉,大概也是因为这种最为普通的生活气息才有人气,住在皇宫里,看到的不是精美的宫殿就是精美的像是人偶的宫女,一切都是华美却冰冷的,总有一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心情一好,虞桐的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几调。   “小二,八宝鸭、糖醋鱼、香酥鸡、白玉翡翠汤各来一份,再来一壶桂花茶、一碟桂花糕一碟绿豆糕。”   小二把手上拿着的白巾往后一甩甩到肩上,高声应了一声:“得了。”   然后一路小跑下去,边跑边报菜名,“掌柜的,楼上辛字号雅间,八宝鸭、糖醋鱼、香酥鸡、白玉翡翠汤各来一份,再来一壶桂花茶、一碟桂花糕一碟绿豆糕。”   “小桐儿的口味还是一如既往啊。”荣王笑了一下。   虞桐回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喜欢的口味确实还是一样,但是这些菜确实许久没有吃过了,封赭为人冷淡,口味也是和他相似得很,平日里吃的都是些清淡无味的菜肴,少油少盐的,寡淡得很。她却是和封赭截然相反的,或者说这世上和封赭口味相近的也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喜欢有滋味一点的。   但是前世的时候太喜欢太喜欢这个人,他喜欢什么,她即使再不喜欢也会勉强自己去习惯去喜欢。   荣王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妹妹的情绪突然之间就低了下去,虽然不太明白是为什么,但是他也没有问,只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雅间里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适才小二上的白开水还升着白烟,似乎隐约还能听见沸水在杯中翻滚炸裂成烟雾的声音。   窗外是人来人往,各种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窗内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加了一千多字,后面的还要稍微改一下,不然逻辑不通QAQ ☆、第一世:美人癖   最后还是来上菜的小二打破了寂静。   “客官,你要的八宝鸭、糖醋鱼、香酥鸡、白玉翡翠汤来了。”   一盘盘精致的菜肴陆续放了上桌面。   荣王也是松了一口气,夹了一箸香酥鸡就往虞桐面前的小碗上放,笑着说:“来,尝尝你最爱的香酥鸡。”   虞桐低头笑了一下,“谢谢三哥。”   寂静的气氛一打破,随便聊了几句,两个人本来就相当熟悉彼此的爱好,气氛一下子就热络起来,方才的尴尬竟似没有存在过一样。   吃完饭,一开始叫的桂花糕和绿豆糕也上了,喝了杯桂花茶当是消食,虞桐吃了两口桂花糕却是吃不下去了,而荣王向来不喜这些甜腻的糕点,一碟卖相精致的绿豆糕更是一口未动。   荣王拿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桂花茶,轻笑道:“吃撑了?”   虞桐脸红了一下。   贵为公主,却出宫吃饭吃撑了,什么仪态什么风骨都没有了,也幸好在她面前的是她三哥,要其他人,她一准羞愧得拿块豆腐撞死。   不过还是要掩饰一下的,“只是许久没有吃过了,现在舍不得吃,要慢慢来,待会再吃。”虞桐一本正经地说。   “噗嗤”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嗤笑,紧接着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   身着蓝色长袍拿着折扇轻摇的俊美公子挑眉看着虞桐,眼底眉梢都是风流挑逗,“殿下要是不够吃的话大可再叫,账记在我身上就好了。”   虞桐脸都红透了。   “沈长明!”荣王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   沈亮收起折扇,走到桌子旁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赔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行吧。”   虞桐的脸色也慢慢变得正常起来,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冲沈亮笑了一下,“确实是有些吃撑了。” 语气中透着股亲昵。   荣王讶异地看着她,一时间也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和沈亮这么熟了。   沈亮倒是毫不在意,不客气地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斟了杯茶,捏起块桂花糕就着花茶吃了下去,三两下地就把桌上的糕点吃完了。然后又撑开折扇,慢条斯理地摇了一下,闭着眼睛感慨:“好茶!”   荣王对他这种耍宝的行为不置可否,全当没看见。   虞桐却是被他逗得笑了又笑。   说起沈亮,虞桐可以说和他熟也可以说不熟。沈亮是她父皇亲口指的太子伴读,以前她也常在太子身边见到过他,聊过那么几句话,但不多。   只是沈亮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子,虽然现在还没递折子上去申请,但是谁也知道他这世子之位是铁板钉钉的了。   这个身份说来也没什么,顶多也就是矜贵了些,但是她贵为公主,又有谁敢在她面前说矜贵,只是...前世赵以佳嫁的就是沈亮。   其实论身份贵重,沈亮明显比封赭要好,镇国公手持兵符,统领南疆七十万大军,平西侯三字说来好听,平西平西,手上却是半点实权都没有,平西侯府不沾权势,在皇上面前也不是受宠的臣子,这种世家在偌大的京城里俯拾皆是,若非贵妃受宠,平西侯一脉指不定被忘到哪条山沟里去了。   但是很可惜,无论是赵以佳还是她自己,抑或京城里那些个春心萌动的少女们,看中全都不是封赭的身份,而是他那张顶顶好的脸。   少年慕艾,谁管他身份贵不贵重,长得好看就行了。   前世她嫁给封赭后,封赭是个喜静的人,不喜应酬,所以她也跟着他呆在侯府,那时候正是被封赭迷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光是看着他那张脸,一天到晚啥也不做也是高兴的。   鲜有的几次应酬,也是一些推脱不得的宴会,而这些宴会上总会看见赵以佳的身影,而有赵以佳的地方,也永远会在不远处看见沈亮。沈亮对赵以佳的宠爱是贵女圈人人艳羡的。   虞桐看着身旁的沈亮,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下。   嗯...其实沈亮长得极好,长眉秀挺,凤眼微挑,眉眼间俱是桃花盛绽般的风流写意,加之他唇色嫣红,嘴角天然微勾,任是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活脱脱一个妖孽。   按长相来说,沈亮比起封赭不差他多少,两人间风格不同,其实也无从比较,她前世的时候偏爱封赭那挂的,自然是觉得他风华无双,无人能及,但是就算如此,沈亮在前世她的眼里也是仅次于封赭。   所以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赵以佳为什么还会对封赭念念不忘。   明明已经有一个不次于封赭的夫君,加上沈亮对她如此宠爱,她是有多喜欢封赭才会什么也看不到,一心一意全部扑在封赭身上,还因为嫉妒把她给毒死了。   好吧,其实她也没多少资格这么说赵以佳,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虞桐撇了撇嘴,大概喜欢一个人总是盲目的吧。   沈亮察觉到虞桐的打量,支开折扇,凤眼微眯,转头冲她笑了一下。   “殿下可看够了。”   虞桐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公子容貌卓绝,自是看不够的。”   “咳...咳咳”刚抿了一口茶的荣王殿下一听这话差点呛住了。   沈亮却是没有半分影响,倒是勾人的凤眼里添了三分笑意,只是也不再说话。   三人在雅间里坐了一会,时间尚早,加上闲来无事,荣王便叫小二过来添了副棋,要和沈亮手谈一局,只是两人棋力旗鼓相当,天色渐暗,夜市也要开始了。   荣王便拱了拱手,不好意思道:“长明兄,这盘棋现在怕是下不下去了,先记下棋局,日后继续?”   沈亮握着折扇也拱了个礼,“那便如殿下说的,日后继续。”   唤了小二过来收拾棋子,荣王和虞桐正打算去夜市,沈亮悠悠然开口:“殿下可是要去看灯会,不知某可否一起?”   大彦朝风气开放,男女一起上街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七夕灯会是男女定情的日子,荣王和虞桐是兄妹自然没什么大碍,但是沈亮...   荣王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拒绝,虞桐就抢先应下了,“有何不可,长明兄就一起吧。”   荣王睁大眼睛讶异地看着她,视线来回在虞桐和沈亮身上扫动,神色多了几分犹疑,沈亮容貌出众,他妹妹不会是动心了吧,这样一想,他对沈亮的态度也多了几分排斥和不满。   沈亮却像没有注意到他的不满一样,笑意盈盈地扇了一下折扇,“那某便多谢殿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滚地求收藏求评论 ☆、第一世:美人癖   虽说是天色刚晚,街上却已经是人声鼎沸,各色的灯笼悬挂在道路两旁,映得街市明亮如白昼。   虞桐拎着一个鲤鱼形状的灯笼走了两步,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猛地回头后就看到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外,拎着荷花灯身后缀着一窜侍女的赵以佳,“虞桐?你怎么不在夜宴上?”   直呼公主名讳是大忌,荣王皱了皱眉头就想呵斥她,虞桐连忙使了个眼神制止他,虽然说前世和赵以佳一直不大对头,但是赵以佳见到她从来都是规规矩矩行礼的,这次称呼实在是怨不得她,毕竟在这街上人来人往的,无论是叫她殿下还是称她称号都太过引人注意,不太适合。   不过也有她心虚的原因...虞桐扫了自己旁边的沈亮一眼,虽然赵以佳一直喜欢的都是封赭,但是沈亮说到底还是和她成亲的人,她现在总有一种给赵以佳戴绿帽子的感觉。   甩了甩头,努力把这个心虚的想法甩出去,虞桐看着赵以佳笑着说:“宴上太闷了,我便出来逛逛。”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其实她是有些不太清楚自己和赵以佳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从喜欢封赭之后她们两个一直针锋相对,撕得脸都不要了,而在喜欢封赭之前的事对她来说有些太遥远了,她都不怎么记得清了,可是今天一看,不过是花市偶遇,赵以佳居然做得出叫住她的举动,而且虽然说也有不适合叫其他,但是在众人面前直呼她名字,也许她们两个这时候玩得挺要好的?   果然,虞桐话音刚落,赵以佳就亲亲热热地上前搂住她的胳膊,“小桐儿,桐姐姐,你怎么不和我说你要出来?早知道你要出来我就不用四处约人了。”   虞桐僵了僵,虽然说有些猜到了两人的关系,但是前世杀她的凶手就在眼前,她多少还是有点恐惧,一时之间还是接受不了这么亲近的举动,但她也不好意思推开,只是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不过是临时起意而已,哪有想这么多。”   赵以佳没有发现虞桐不经意的疏离,瞟了一眼旁边的沈亮后愣了一下,又兴奋地抱住虞桐的手眼神发亮小声地说:“小桐儿,那是谁啊?”   虞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里咯噔一跳,“哦,是镇国公府的沈大公子。”   赵以佳似乎对沈亮很感兴趣,见她还想继续问下去,虞桐僵硬地转开话题:“你不是说约了人么?不过去真的不要紧么?”   赵以佳愣了一下,依依不舍地看了沈亮一眼,撇着嘴说:“好吧,小桐儿,那我先走了。”走出去几步路又回头过来看沈亮一眼再继续走。   虞桐:“......”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前世里赵以佳不是喜欢封赭喜欢到疯魔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倒好像是对沈亮一见钟情了?虞桐认真想了想,前世这个时候,赵以佳应该是和赵太师一起进宫赴宴才对的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街市上?   她重生了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么?   算了,反正只要不和封赭沈亮扯在一起就好了,不管赵以佳喜欢的是谁她离得远远的就好了,嗯,没错,待会就找个法子离沈亮远一点。   虞桐抬头环顾了一下,沈亮和荣王却都已经被人群冲散不见踪影了。   虞桐:“......”   这种刚打瞌睡就有人把枕头递过来的感觉真是不是一般的赞。   荣王和沈亮都不知去向,但是身后还有暗卫跟着,虞桐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把街市从西到东完完整整逛了一圈。   最后虞桐买了一盏荷花灯放了。   虽然七夕荷花灯是求姻缘的,但她现在也不过才十二岁,加上前世的事情,她暂时没有求姻缘的打算,只是想着到底是求个愿望,写了“此生和顺美满”便把灯放了。   虞桐站在岸边看着那盏荷花灯渐行渐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不知殿下所求的是何种姻缘?”   虞桐蓦然回首,沈亮站在河畔的柳树下,穿着蓝色长袍的身影半掩在柳枝的阴影下,就在此时,皇宫里升起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连同沈亮那一处阴影一同照亮。   虞桐恍惚间想到一句话——   他身后是盛世烟火,他眼底是璀璨星辰。   但大脑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另一个人的脸,虞桐偏开头,不去看他,“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亮几步走上前,轻摇折扇,嘴角含笑,“想着七夕佳节,殿下定会到这边放河灯,便早早过来等着了。”   “皇兄呢?”   “荣王殿下约莫还在街上找殿下您吧。”   “嗯。”   虞桐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静静地站在河畔看着满河的灯火明亮,恍惚间有种现世安好的静谧安详。   等了也不是多久,荣王便找了过来,跟着荣王离开的时候,虞桐回头看了一眼,沈亮站在满河的河灯前,身前被拉出老长的影子,他的脸上也被阴影笼罩,神色看不分明,却透着一股寂寥萧瑟的气息。   虞桐愣了一下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沈亮抬头看向她,恰时半空中又一朵烟花炸开,明亮的光在他脸上流淌,他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意和细碎的光辉。   他张了张口,但是又一朵烟花炸开,虞桐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是看到他烟花般灿烂的笑容。   “小桐儿?”见她停住脚步,荣王疑惑地回头看着她。   “啊?哦,无事,我们回去吧。”虞桐讶异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虽然说无事,但是荣王还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站在河边身后映着无数灯火的沈亮,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荣王把虞桐送回宫门就走了,虞桐看着他青色的背影,突然有点心酸。   前世一个封赭堵住了她所有的心思,无论是太子哥哥还是三哥,她都没有怎么在意过,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她一定会好好对待他们。   “殿下,荣王殿下已经走远了,天色也已经很晚了,我们也该回宫了。”   虞桐收回视线,看着身边提醒自己的宫女,“嗯,走吧。”   “诺。”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保持日更的存稿箱君 求收藏求评论2333 ☆、第一世:美人癖   确实也是已经很晚了,算着时间,宫宴也差不多结束了一个多时辰了,宫里的琉璃灯亮着的也不多了,幸好沿路的宫殿门口都还点着灯笼。   月亮还是月牙形状,月色却意外地明亮,混着沿路的灯光,硬生生给人一种明亮如白昼的感觉。   因为前面有宫女引路,虞桐也不担心会撞上什么,头一直低着看着脚下一时被拉得很长一时又缩在脚底只有一小团的影子,不时踩上几脚。   回公主殿的路上一定会经过御花园,御花园的灯笼点得不多,加上树的枝叶的遮掩,月色被筛得零落,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虞桐也没有什么踩影子的兴致了,想着赶紧回宫,抢过领头宫女的灯笼就加快了步子往公主殿走。   但走到一半,她就站在那不动了。   身旁的竹子随风摇曳,竹叶沙沙作响,映在地上不甚清晰的影子凌乱地纠缠在一起,身后恰是一道拱门,挂在墙上的灯笼散发着柔和明亮的光,斜斜地映着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就在她的影子前面仅仅一寸的地上,踩着一双黑底云纹的锦靴。   熟悉得叫人心颤。   她缓缓地抬头,就像是轰的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长眉微挑,斜飞入鬓,鸦羽一般的长睫,最是惑人不过的桃花眼,眼尾微红,似是带着点醉意,偏偏眸色冷得像是高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叫人不敢直视。明明也不过十五岁的少年模样,气势却强得不可思议。   ...封赭。   她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她会对封赭那般疯魔了,没有一起对比的时候觉得沈亮和封赭相差无几,但是真正对比起来,即使没有盛世烟火,即使封赭什么都不做,光是他站在那里,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睫看你一眼,你都不得不沉沦。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虞桐还没反应过来,封赭已经朝她跪下行礼了。   看着对方乌黑的发顶,以及常年不变的黑色锦袍,虞桐散掉的思维又开始一丝丝地聚拢回来,她咽了咽喉咙,半晌才尽量平稳着声音说:“免礼。”   封赭默默起身。   虞桐开始慌乱起来,她想要过去,想快点回宫,想要...离这个人离得远远的,但是封赭在她前面堵着却不说让步,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世子,你...”   “微臣封赭,殿下唤臣封赭就好。”封赭突然出声打断了虞桐。   虞桐脸色微紧,紧握着的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封赭却是盯着虞桐,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今日夜宴,怎么不见公主殿下。”   他说话向来如此,语调像是永远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偏偏声音清透微凉,就像是玉石和冰块相撞,带着股隐隐的寒意,寻常的一句问话也说得像是句陈诉句,没有半点的波澜起伏,就像是他根本不在乎他所问问题的答案。   这般熟悉的语气,熟悉到让虞桐一下子从那些混乱无序的情绪里跳脱出来,像是灵魂和肉体分割开来,看着另一个自己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很是愉悦地说:“夜宴有些无聊,便出宫去找三皇兄玩了。”   “...殿下玩的可尽兴。”依旧是平淡得没有起伏的一句问话,甚至寒意更重。   虞桐看着自己笑得更开心了,眼角眉梢里都洋溢着笑意:“自然是尽兴的。”如何尽兴却是半点不说。   眼见封赭还打算问下去,虞桐侧着头看了一下公主殿,说:“天色已晚,我想先回去休息,就不叨扰世子了。”   说着她侧着身子就准备从封赭身边过去,却猛地被封赭拉住了手。   “...殿下,此前见过微臣?”   虞桐一阵恍惚,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说的那句“世子”,无意义地笑了笑:“非也,只是先前听贵妃说起满京城世家子弟里就只有世子一人爱穿玄色,这才大胆出口猜测。”   当朝贵妃是平西侯的嫡亲妹妹,也就是封赭的姑母,而她常说封赭爱穿玄色也是事实,前世里她就常跟她说封赭有多喜欢玄色。   “...原来如此。”   “敢问世子可以放手了么?”虞桐回过头去看着他,许是角度的问题,封赭脸上半明半暗,隐藏在阴影里的半边脸神色难明,加上他那身黑得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的衣袍,看着突然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阴森森的。   虞桐晃了一下神,再看了一眼封赭,方才那股诡异的感觉却是没有了,面前的人依旧容貌俊美无俦恍若谪仙,大概...是晃眼了。   封赭松手并退开了一步:“微臣冒犯了。”   虞桐盯着他瞅了几下,再没有看到方才那股错觉,挥了挥手,“无事。”然后也不等封赭说“先退下了”就转头走了。   回到宫殿,洗漱后虞桐就上床休息了,但是大脑里一片混乱,各种事情堆积在一起,想睡都睡不着。   赵以佳,沈亮,封赭。   前世今生纠缠不清的这几个人...   虞桐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对赵以佳她自然是不愿意亲近的,有些恐惧,不过恨意的话她也说过了没有多少,所以她不会去防范于未然先对赵以佳做什么。   但是沈亮和封赭...她是知道自己的美人癖的,今晚在河畔,她看到沈亮,有欣赏有惊艳,但是却没有一点点心动,沈亮在她看来就好像一副上好的美人图,那一瞬间里闪过的封赭的脸她本该记不得的,但是回来的时候看到封赭。   看着他依旧冷淡矜贵风华无双的形容,一瞬间无数往事扑面而来,前世今生,所有的细节历历在目,自然也是包括在河畔看着烟花在沈亮身后炸开那一刹那,脑海中闪过的封赭的脸。   他长睫微掀,露出那双如墨一般眼睛,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她最是爱惨了他这样的神色,似乎什么都不看在眼里,风轻云淡,流风回雪般矜贵冷淡。   想忘,忘不得。想求,不得求。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日更 求收求评 ☆、第一世:美人癖   当天夜里,虞桐便发起了高热,公主殿里一整晚灯火通明,太医院的人出出入入好几回,虞桐仍旧昏迷不醒,皇上龙颜大怒,摔碎了最爱的琉璃夜光灯,公主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个个被拖下去杖毙,整个皇宫一时间人心惶惶。   等到第二天的辰时,虞桐才醒了过来,但是还没等到大家欣喜,就听到端坐在床榻上半掩着金丝牡丹锦被穿着白色中衣的公主殿下满脸茫然之色地看着众人说——   “...你们...是谁”   离床边最近的太医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其他的宫人愣了一下也迅速跟着跪了下来,齐齐发抖。   守了一夜才刚去休息不久的皇后听到女儿醒了却失忆了的消息,一口血吐了出来又昏了过去,椒房殿里一时之间也是手忙脚乱起来。   而还在上朝的皇上听到女儿失忆皇后吐血昏倒的事情,立刻退朝赶回后宫,了解了一些事情,知道女儿是昨天回宫之后就心神不属,又知道昨天回宫后再御花园遇见封赭,立即召荣王封赭入宫。   而皇后醒过来后,还没休息一下就立刻敢过去公主殿看望虞桐。   虞桐...虞桐她现在很茫然。   她一醒来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是她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甚至不知道父母亲人。   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全然陌生甚至是可怖的。   “...殿下刚醒来,可要吃些东西?” 离她最近的一个人突然开口说道。   虞桐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人眉目阴柔俊美,甚至是有些阴郁,她记得,但是不是以前记得,而是就在刚才,她一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他,所以不由得有些亲近。   只是她神色还是有些茫然,她完全不敢确定到底是她忘了还是以前就不认识这个人,不过...殿下?是在说她么?   “...我...”虞桐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连忙递了杯茶水过来,虞桐低头抿了一口,觉得喉咙好受些了才再次开口说话,“我是...殿下?”   依旧是刚才那人,他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说:“是的,您是我朝唯一的公主殿下。”“...公主?”虞桐无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神色依旧是一片茫然。   “我怎么了么?”虞桐紧握着自己的被子,手指一点点地收缩,眼瞳无焦距地扩散,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我叫什么名字?”   那人利索地在面前跪下磕头,“奴才身份低贱,不敢直呼殿下名讳!”他磕头磕得相当用力,仅仅几下,地面上已经有一摊浅浅的血迹。   看着那摊血迹,虞桐忽然清醒过来,“你先起来吧。”   那人却只是把头抬了起来,没有站起来,待得虞桐看清楚他的脸又是一怔,他先前磕得用力,额上血迹斑斑,顺着脸流下眉毛,漆黑的眉毛的浸透了血液,本就阴柔俊美的容貌带上了几分邪气。   那血液却还不停歇,从眉毛又流到了眼睫,他睫毛很长,翘起来就像把小扇子,一滴血珠颤颤巍巍地凝结在睫毛末梢,那阴影落在白皙如玉的脸上,就像是平白多了颗泪痣,盈盈欲泣,但他神色冷淡,明明是低头垂首的卑微模样,脊背却挺得笔直,看起来似哭非哭。   虞桐偏过头,咳了一声,“我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现在,你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那人愣了一下,嘴角微勾似是很是开心地笑了一下,但虞桐看过去的时候又是一片恭敬冷淡的神色,他跪着往前爬了两步,靠近她低头用只有他们二人之间方可听到的声音说道:“殿下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排行第六,封号宸安,姓虞名桐。”   虞桐大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愣愣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人,“...可是虞美人的虞,梧桐的桐?”   “回禀殿下,是的。”   虞桐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哦。”   面前跪着的人突然起身,吓了虞桐一跳,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行了礼要往门外走了,虞桐连忙叫住他:“等一下...”   那人的脚步顿了一下,又顺从地回来在她面前跪下,“殿下有何吩咐?”   虞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用一种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祈求的语气说:“你留在这陪我吧。”   那人眼神动了一下,又很快地跪下磕头:“谢殿下恩典。”   虞桐有些不习惯地开口:“免礼,你先起来吧,以后不要有事没事就跪下了。”   “诺。”   虞桐换了个姿势,往身后垫了一个枕头又挨了下去,等到觉得舒适了这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跟着我多久了?”   “奴才名唤长安,长久的长,平安的安。”长安恭敬地回答,“奴才是今天才被派来伺候殿下的。”   虞桐笑了一下,“名字起得不错。是谁给你起的?”却是故意忽略了后半句话,有些事情不去深究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为什么是新来的,之前的去哪了,这些问题她一个都不敢往深里想。   她本来就容貌极盛,虽然大病一场,脸色苍白不少,但是这样一笑起来,依旧明媚得不可方物。   长安看着她的笑颜愣了一下,听着她的话神色有些复杂,眼神暗了暗,握成拳的手指指甲快要陷进手掌里去,“是一个对奴才来说最重要的人起的。”旁的却是不愿再说了。   虞桐见状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刚想着问一些关于她自己的其他事情,就听到宫殿门口传来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未落就看到一个穿着明黄色长裙戴着凤冠容貌娇美的女子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她,“我的儿啊。”   虞桐一时间茫然失措起来,虽然刚才才听到自己是皇后嫡出的公主,但是听到和真的感受到还是不一样的,虽然说是自己的母后,但是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全然的陌生。   对于对皇后的接近,她甚至有些抵触和恐惧,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的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对于把她抱在怀里的皇后来说,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的害怕,只是发现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亲生女儿有朝一日会忘了自己甚至是害怕自己。   看着放开了自己却仍旧坐在床边,悲痛地望着自己的皇后,虞桐有些愧疚,但是还是忍不住往床里面移了一下。   她可以接受宫人接近自己,但是对皇后,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天然的抗拒和害怕。   当然后来她发现,不仅仅是皇后,对自己以前应该认识或者说是比较熟悉的人,她都隐隐抗拒甚至是恐惧着不敢接近。   而此时,皇后看着女儿下意识的远离,眼泪唰地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如此可爱得日更存稿君的份上真的不来一发收藏来一发评论么 ☆、第一世:美人癖   皇后虽然很想守着虞桐,但是虞桐一看见她就忍不住躲起来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很心酸,所以她还是离开了公主殿,只是临走前命令宫人好好照顾公主。   有了之前公主殿宫人的下场作为前车之鉴,这一批人自然是不敢不尽心尽力的,要知道真要有什么差池,之前那批人的下场可等着他们。   而长安,因为虞桐什么人都不认识,那些宫人在远处伺候还可以,但是近处的话,她只愿意亲近长安一个,所以长安就贴身伺候她。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两日,其中只有皇上皇后过来看了她几次,其他人被限令不许过来打扰,本以为会一直这么风平浪静下去,结果今日却被皇上叫到上书房去。   “长安,你说皇上找我有什么事吗?”虞桐有些不安。   长安恭敬的低着头回话:“殿下,您该称呼皇上为父皇。”   虞桐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那,长安,你觉得父皇叫我过去是有什么事么?”   “回殿下的话,皇上召您过去应该是关于您失忆的事情。”   见虞桐一脸茫然,长安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听闻陛下今日又召了荣王殿下、镇国公府沈公子和平西侯世子进宫。”   荣王殿下、镇国公府沈公子和平西侯世子都是之前查出来的在七夕当晚和虞桐见过面的几个人,兴许会知道虞桐当晚心绪不佳的原因。   “哦。”虞桐低低应了一声,任由长安扶着她的手向上书房走去。   到了上书房,长安便放下她的手,一路退了出去,手心突然没有东西托着,虞桐有些慌乱,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整理了一下其实并不凌乱的衣裙,抬腿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底下跪着三个人,端坐在高位的皇上被珠帘掩盖住了,看不清神色,一看到她进来,立刻伸手挥了挥,“小桐儿过来呢,来,来父皇这里。”   闻言,虞桐只能抬步上前,她今日穿了件嫩绿色衣裙,长长的裙摆在身后拖曳,就在她经过旁边的时候,封赭抬头看了她一眼,极小的弧度,极快的动作,但是身处高位的皇上是看得一清二楚。   待到虞桐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抚住女儿的手,却不说话只是沉思。   荣王和沈亮都是虞桐打小就认识的,但是这封赭却是第一回见着,而且...皇上的心突地跳了一下,而且这封赭容貌太盛了,微不可察地看了虞桐一眼,皇上的心又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   自己女儿他是知道的,打小就喜欢美人,她宫里无论太监宫女甚至是见不着影的暗卫她都要求是最好看的,依这平西侯世子的容貌,她该不会是动了心被拒绝了然后想了一晚上吧,看着封赭一脸冷淡的模样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到最后的时候他看着女儿的眼神已经从怜惜变成了恨铁不成钢了,这爱美人的癖好还能不能改了,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对此,虞桐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在一旁乖巧地站着,然后时不时偷瞄一下底下站着的三个人。   青衣的若芝兰玉树,温文尔雅,蓝衣的一脸桃花相,眼角眉梢都是风流意味,黑衣的...虞桐眨了眨眼睛,黑衣的长得最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觉得膈应觉得厌恶。   虞桐蓦地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以前认识他吧?又或者就是因为他失忆的?   皇上自然也是察觉到她停留在封赭身上的视线最长,当下也是有些无奈,这女儿,也是死性不改,失忆了还惦记着她的美人。   “好了,好了无事了,小桐儿先回去歇息吧。”   虞桐:“......”一脸懵逼。   她过来是要干嘛的?一句话不说就回去了?就这样走个过场?   但想是这么想,做还是要乖乖听话的,所以她什么也没问,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虞桐走后,皇上手指在书桌上扣了扣,半晌,平静地说:“行了,你们都先起来吧。”   “谢陛下。”   看着前面身姿挺拔容貌俊美的儿子和臣子,皇上又是欣慰又是心塞,随便叨唠了几句话就挥手说道。   “荣王和长明就先下去吧,封...平西侯世子留下配朕说两句话。”皇上本来想说称封赭的字,但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封赭如今不过十五岁,还未及冠,虽说沈亮也是不过十六岁但是沈亮那是提前赐字不可相提并论,才生硬地转了叫了一声平西侯世子。   听闻这话,荣王和沈亮皱着眉相视了一眼,方才无奈地行礼退下。   封赭的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也仅仅是那么一下,便又平静下来,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神色。   等到荣王和沈亮都已经退下,殿中只剩下皇上和封赭二人的时候。   皇上突然站了起来,在珠帘后走了两圈,似是平静下来后撩开珠帘看着封赭,神色严肃,一字一句地说:“你觉得公主如何?”   封赭猛地抬头,脸上的平静神色再也无法维持,眼瞳里的惊讶之色几乎满得快要溢出来。   似是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收回视线,扑通一声跪下,“公主殿下自然是极好的。”他一时之间大脑都有些混乱起来,什么形容词都想不出来,话说到嘴边,只有这么一句干巴巴地‘极好的’。   皇上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但转念一想,这封赭本来就不喜欢小桐儿,这般表现也是正常,罢了,反正小桐儿喜欢,就算封赭不喜欢,有他在,他也必须得好好对待小桐儿。   “封赭,朕问你,你可愿尚公主?”   宛如一片惊雷落下,轰得封赭耳朵都有些发鸣,他颤抖着,朝皇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头,“微臣...微臣自是愿意的,谢皇上恩典。”连声音都压制不住地带上了颤抖。   皇上皱了皱眉,依旧是有些不满,但是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公主尚年幼,待及笄后,你们便举行婚事吧。”说着他语气一变,凌厉道:“朕要你不许纳妾不许有通房不许上青楼招妓,你可做得到?!”   封赭又重重磕了一下头,底下那片地毯的血迹化开,精致的图案都有些模糊起来,但他的回答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干脆利落。   “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也没什么想说了,今天大概我已经写到了第二世吧,我也不知道2333 ☆、第一世:美人癖   虞桐刚从上书房出来,就看到守在一旁的长安。   今日阳光正好,明媚而不浓烈,长安低着头站在檐下,日光照了他半身,嘴唇以上的半张脸却笼罩在屋檐的阴影里,日光映得他肤色白得有些晃眼,阴影笼罩下的那双眼睛黑得就像两团墨,没由来的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虞桐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逗笑了,长安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她身边,她见过长安那么多次了,自然是熟悉的。   听到笑声,长安猛地抬头看过来,眼神骤然亮了起来,嘴角弯起,连忙过来扶着她的手,温声询问:“殿下,是现在就要回宫么?”   虞桐被他的神色逗笑了,总觉得对方像个小狗,特别是眼神亮亮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招人喜欢,“嗯,回去吧。”   “喏。”长安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手,配合着她的步子,仅落后她半步一起走着。   虞桐恍惚间有种错觉,长安是不是把她当成什么易碎的瓷器必须要细致谨慎地对待了,这么一想情不自禁地又笑了起来。   “殿下?”长安有些疑惑。   “嗯,无事,只是有些开心。”虞桐回头冲他一笑。   长安被她这一笑笑得愣了一下,眼神暗了暗,半晌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轻声说:“殿下开心便好。”   那声音太轻太轻,轻得就像是蒲公英的花絮,被风一吹就飘散在空气里。   夜晚,皇后又一次过来公主殿探望虞桐,还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什么?!要我嫁给封赭?!”虞桐不敢置信地大喊。   封赭是谁?若是今天之前她绝对不会认识,但偏偏是今天她被皇上叫去上书房,也见到了那三个人,出来不久她就详细问过长安,青衣的应该就是她的兄长荣王,蓝衣的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黑衣的就是平西侯世子封赭。   那个容貌极盛但是她看到他就会觉得厌恶的...封赭。   皇后和蔼温柔地笑了一下,打趣似的摸了一下虞桐的手,虞桐唰地就抽回手去,皇后僵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你这孩子,这会儿倒是害羞起来了,不是你喜欢人家平西侯世子么?”   虞桐震惊地看着她。   皇后却以为她这是被她说中了心事,笑得更加温柔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虞桐喜欢封赭,只是想着封赭那张脸,想到自己女儿打小就根深蒂固的美人癖,就随意一猜,没想到还真是猜对了。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就算是失忆了,她还是最了解虞桐心思的人,这么一想,被虞桐抗拒的失望也少了几分,心情开始明媚起来。   见虞桐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皇后连忙起身,“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说了,母后都知道的,不用害羞,等你及笄了,我和你父皇为你好好举办一场婚礼的。”说完也不等虞桐说话,直接转身起驾走了。   虞桐:“......”终于明白欲哭无泪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等到皇后的身影已经走远了,虞桐下意识地就想找长安商议,“长安,长安呢?!”   殿外的宫女连忙进来,小声地回答:“回殿下的话,掌事今日休沐。”   虞桐愣了一下,情绪有些低沉,“去把他给我叫来。”话音刚落,她又想到什么,摇了摇头,说:“算了,他在哪?你带我去。”   宫女有些迟疑:“殿下,这...这不合...”虞桐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她连忙把规矩两个字吞了下去,“喏。”   自从虞桐醒了过来之后,长安就升了做掌事太监,院子却还是之前那个,还没来得及换一个。   所以当虞桐踏足长安住着的院子的时候,有些不太适应,这地方实在是太破了些,院子里也是光秃秃一片,别说花草,就连树也没有一棵。   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待在院子门口不要跟上来,虞桐自己提起裙摆,走了进去,长安这宫殿看上去特别破旧,门却是新得很,她推开门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推门进去看到的就是两张红木椅,大厅里也没有长安的身影,虞桐环顾了一下,从大厅后穿过去,果然大厅后是一个房间,房间内与大厅只点了一盏灯的昏暗不同,灯火通明,她想,大概长安就在里面吧。   甚至没有来得及细想什么,虞桐就猛地推开了门。   推门弄出来的声响太大,一下子就惊动了里面的人。   “睡?!”长安大喝,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一下子慌乱起来,“殿...殿下?”   虞桐...虞桐的脸唰地就红了。   她真的真的没想到长安他...他居然在沐浴!   可以容下两个人的大木桶里烟雾缭绕,长安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坐在水中,露出了半个胸膛和精致的锁骨,她甚至可以看见...恰好在水面上,那两颗因受了惊而挺立起来的嫣红茱萸。   长安察觉到了她视线,连忙往水下沉进去,但红晕却止也止不住地从脸上蔓延而下,一直到水下才消失不见。   但那张平日里冷淡俊美的脸红如绯玉,白皙的耳朵更是红到仿若透明,漆黑的眼睛里也像是装了一湖的水,波光潋滟的,隐隐透着股妖娆气息。   活色生香,活色生香啊。虞桐呆呆地想着,忽然察觉到鼻子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留下... 她猛地捂住了鼻子,但是血液太多了,顺着手指滴答滴答地流了出来。   长安一下子就惊住了,慌乱地大喊:“殿下!您没事吧!”猛地就从木桶里站了起来冲过来掰开她的手指查看她的鼻子。   虞桐却愣愣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鲜活肉体。   虽然是个内监,长安身上白皙得像个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大小姐,但是到底还是有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优美秀气,尤其是脖颈下的锁骨,精致好看得让人忍不住咬下一口,再往下是平坦的小腹,小腹左右两侧各有一道微陷进去的线条。   再往下,再往下就没有什么了,因为长安底下还穿着裤子,虽然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但是也不知道是穿了几层的裤子,腿的形状是半分没有露出来。   虞桐见状觉得有些扼腕,但回过神来,一想到自己的想法又觉得羞愧,恨不能以头抢地,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居然...居然对长安起了色心。   罪过,罪过。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长安成功上位,后面我只想说确实是一堆狗血 看着宝宝坚持日更的份上求个收藏求个评论QAQ ☆、第一世:美人癖   等到虞桐的鼻血止住了,长安才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僵着身体朝虞桐行了一礼,“奴才先去更衣。”然后慌乱地退了下去。   长安下去换了一身衣服就过来了,只是时间太过仓促,他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只是胡乱地束了起来,肩膀上还能看到颜色深了一片的水迹,他恭敬地站过来,低着头,“不知道殿下有何吩咐?”   他靠得很近,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竹香,味道清淡得很,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眼睛似乎还带着水汽,眼角嫣红,即使神色冷淡恭敬,依旧有股子勾人的味道。   虞桐看着他湿漉漉的长发,怔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说:“有干毛巾么?”   长安愣了一下,“有的。”然后转身进房间里从衣柜拿了一条干毛巾过来递给她。   虞桐揉了揉手下柔软的毛巾,心里忽然也柔软一片,站起来指着自己刚才做过的位置,轻声道:“你过来这坐下。”   长安倏地睁大了眼睛,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张了张嘴想要拒绝,最后却仍旧在虞桐坚定的眼神里坐下来了,只是他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一动不敢动,手指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月牙痕迹。   虞桐笑了一下,依旧是柔软得像是棉絮的声音,“不要紧张,放轻松。”然后摘下他束发的发绳放到一旁,拿着毛巾细细地给他擦起头发。   她说不要紧张,长安却越发僵硬起来,她的手柔软小巧,即使隔着条毛巾,也时不时会蹭到他的发顶,这让他既是享受又是痛苦,她每一次碰触都让他全身血液倒流并往下一点集中,他僵硬着身体,害怕被发现,又隐隐有点甜蜜。   尤其是想到身后这人,是整个大彦朝地位最矜贵的公主殿下,就算是皇上皇后也未必能让她伺候过就觉得心头一阵滚烫。   长安一头长发,也不是说非要全部擦干,擦到没有水滴下就足够了,虞桐没有伺候过人,但是擦头发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虽然擦得慢了一点但是足够细致,擦完头发之后,虞桐把毛巾叠起来随意地放到一旁,然后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长安,皇...父皇他要我嫁人。”   长安垂在身侧的手剧烈都抖了一下,面色也白了几分,方才的欣喜甜蜜瞬间一扫而空。   虞桐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依旧自顾自地说:“他要我嫁给平西侯世子,但是...我不想嫁。”   长安猛地抬头,因她这句话,那些欢喜又重新蔓延上来,似是死灰复燃般雀跃。   “殿下...若是不想的话,可以和皇上...”长安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因为虞桐情绪低沉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失忆之后,我总觉得皇...父皇和母后都很陌生,我不敢亲近他们。”   长安沉思了一下,又道:“那殿下不如去问一下平西侯世子,世子若提出不愿,这婚事自然是做不得数的,毕竟现在圣旨还没下来。”   虞桐有些迟疑,她不太想见封赭,但是一想到以后真的和封赭成亲就要日日夜夜对着那张不知为何会觉得膈应的脸,她咬了咬牙,就下定了决心,“好,等过几日,我们出宫找他谈一下。”   长安低头垂首温顺恭谨地站在一旁,只是在听到“我们”一词的时候,眼神动了动,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一点。   商量完事情,虞桐也该走了,只是她一直坐着也不说要走,脸上也有些踌躇的神色。长安有些疑惑,上前询问:“殿下?”   虞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眼神四处飘就是不看眼前的长安,“长安,你要不过公主殿偏殿住下吧。”话音未落,她自己就落了个大红脸,耳朵几乎红得快要滴血。   长安愣了一下,胸膛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快得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好半晌他才吞了吞唾沫,颤抖着声音回答道:“喏,谢殿下恩典。”   虞桐火烧屁股似的猛地站了起来,“我们回宫吧。”落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出去,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原本紧张得手都抖了起来的长安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平复下来,低头笑了一下,用力抑制住自己的欣喜方才抬腿跟了上去,只是那抬起的嘴角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回到公主殿,虞桐第一件事就是安排长安睡到偏殿,命令刚下,公主殿里的人都惊住了。   公主殿的偏殿一般都是留给公主殿下身边的大宫女居住的,为的就是方便照顾公主,而守夜一事一般也是由大宫女执行,从虞桐发高热以来,皇上皇后给公主殿重新安排了伺候的宫人,但是大宫女却还没正式选下来,而由于公主一向喜欢美人,所以正常来说应该有的管事嬷嬷公主殿里是一个都没有。   虽然说内监不过是无根之人,做不得什么,但是公主殿偏殿里守着个太监也是不太好听的,加上也没有这样的先例,这实在是...   但是不好听也没办法,哪怕是不合规矩,只要是公主殿下想的,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就必须去做。   若是惹恼了公主,原来那批人的下场就在等着他们呢。   安排好了事情之后,虞桐正打算脱衣睡下,长安就过来伺候了。   自打失忆以后,虞桐就没有用过宫女贴身伺候,平日里斟茶倒水的还好,但是穿衣脱衣沐浴这些事情她都是自己做的,原因也只是因为身体自带这隐隐的抗拒,一有人靠近就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但是长安...   似是察觉到了虞桐疑惑地视线,长安头也不抬地为虞桐脱着外衣,说道:“殿下唤奴才过来偏殿住,这贴身伺候该做的事情自然也是落在奴才身上了。”   虞桐皱了皱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又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还没等她理清楚是哪里不对,长安又开口说话了:“何况殿下不是不喜欢别人亲近么?”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虞桐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我不喜欢别人亲近,你很开心?”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像在调戏人了。   谁知长安一本正经地抬头看着她,“是啊,殿下不喜欢别人的亲近,只愿意亲近奴才,奴才自然是高兴的。”   他眼神亮得惊人,虞桐觉得视线都快要被他灼伤,偏开头不去看他,一时间心里不免有些复杂,他说得没有什么错,伺候主子的,谁不想主子只亲近自己。   只是心里的失落越发大了起来,整颗心都空落落的,没有着处。 作者有话要说:  发文的今天应该是要去上学了,然而上传存稿的此时此刻我还在家宅着,作业还没写完 新来的听力老师简直是个hentai,一整本N4要全部听完QAQ 依旧每行一例求个收藏求个评论2333 ☆、第一世:美人癖   虞桐脱下外衣后,长安便打了一盆水过来给她洗脚,看着蹲在自己脚边,伸手要给自己脱袜的长安,虞桐忍不住缩了一下脚。   长安似是愣了一下,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殿下?”   虞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长安,我还是自己来吧。”说着就要去拿长安手中的毛巾。   长安却是一瞬间跪下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殿下这是不喜长安伺候么?”   虞桐一下子慌乱起来,“不...不是!我...我只是...”   “既然不是,那殿下便让奴才伺候吧。”长安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毛巾,语气里透着股坚定。   虞桐瞬间气馁,无奈地说:“...好吧。”   前朝的女子大多裹足,大彦朝的开国皇帝登基后不久就下令禁止裹足,是以女子也不必再受裹足之苦,虽然民间还有些顽固的裹足派,但是虞桐贵为公主,自然是不可能裹足的。   但是长安脱下虞桐的罗袜的一瞬间里,恍惚间觉得手上精致小巧的脚很像前朝诗文里描述过的三寸金莲,盈盈不堪一握,且肌肤温润柔腻,握在手里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让人把玩得爱不释手。   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长安也是在闲史里见过工笔描绘的裹足的妇人的脚,脚板从中间凹陷进去,脚趾畸形地缩成一团,这样裹出来的脚不仅没有丝毫美感可言,甚至可以说是恐怖。   长安的失态也仅仅只在一瞬,很快他就收敛起神色,认真地细细擦洗起虞桐的脚来。他靠得不太近,动作也是温柔细致得很,但是说到底这还是虞桐失忆以来第一次被旁人碰到脚,哪怕算上失忆以前,估计也是第一次被男子把脚捧在手里。   虽然,内监并不算真正的男子,但是视觉上看到一个俊美的男子跪着为自己洗脚,这也已经足够虞桐羞得连脚背都红透了。   长安却依旧恍若未觉,认真细致地为虞桐洗脚,最后在自己跪着的膝盖上铺上了干净的毛巾,然后把虞桐的脚放上去,细细地擦干。   虞桐半忍着羞意,红着脸看着跪在地上为她擦脚的长安。   她一直都知道,长安长得好,但从来没有一天像此时此刻一样感受深刻。   从上往下看下去,他又长又翘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了两片扇形的阴影,平日里显得阴柔甚至是阴郁的眉眼因为低眉敛目的恭谨模样而显得平和不少,直挺的鼻梁下微抿着的唇形状优美,唇形单薄唇色浅淡。   床边点着的蜡烛烛火噼里炸响燃烧,红色的烛光流淌在他俊美的面容上,似是红霞满面,又像是洞房花烛夜掀开盖头后垂首看着新嫁娘笑得温润如玉的新郎...   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到的虞桐慌乱地收起自己甚至还没完全擦干的脚,脚一收腰一动就滚了床里面去了。   床帏里,虞桐捧着自己通红的脸,心跳快得像是刚刚吃完了一大盆辣椒。   长安愣住了,疑惑不解地问:“...殿下?”   许久不见有回应,长安沉默了一下捧着水盆就出去了,但还没等虞桐松了一口气就看到长安抱着一床被子进来。   然后虞桐眼睁睁看着长安宽衣,最后拥着被子在她床榻下一阶躺下。   似乎是知道虞桐的惊讶,长安解释的声音从床榻下悠悠传来,“以后我就在这睡着给殿下守夜,殿下夜里要是醒了或是不舒服。直挂唤奴才便是。”   虞桐整个都都快缩成一团虾米了,房间里□□静了,安静得她的心跳声好像越来越大,大到仿佛在宫殿里回荡,虞桐有点害怕,害怕长安会听到自己的逐渐狂乱起来的心跳声。这让她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殿下还不睡么?”   虽然是在床下,但是那声音还是太近了,就像是在耳边呢喃,虞桐一瞬间觉得耳朵滚烫起来。   良久她才低低地回了一声:“...嗯。”   又是一阵无言,虞桐却突然起了聊天的兴致,在半明半暗的烛火里,她努力睁大眼看着床帏外阶上长安的人影,但他整个人都靠着床边躺下,所以因为角度问题她只看得到一片被角。   “长安,你跟我之前是做什么的?”   长安似乎有些讶异,斟酌了一下语气后尽量平静地说:“奴才以前是跟着万岁爷做事的。”   “你以前一定很受父皇宠信吧。”虞桐的声音有些低落。   长安何等精明,她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情不免有些愉悦,低低地笑道:“殿下是觉得奴才从万岁爷身边调到殿下身边是委屈了么?”   虞桐自暴自弃:“难道不是么?”   长安又笑了一下,“当初万岁爷只是和奴才们提了一下这件事,问奴才们谁愿意过来伺候殿下,是奴才自己说要过来的。”   “真的?”虞桐惊喜地从床帏上探出头去看着底下的长安。   “真的。”长安含笑看着头上青丝散落面容娇美的小少女,虞桐却猛地红了脸又迅速地缩了进去。   半晌,床内才又传出虞桐的声音,“...晚安。”   长安闭上眼,轻声回了一句:“殿下,晚安。”   他以前在皇上那处是负责情报暗线的,和他一起被选中过来从后公主的有五人,皇上也只是在他们六人中挑选一个,当时确实是问了谁自愿伺候公主,但是事后,另外五人全部杖毙。   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又怎是那么好猜的。   不过这也不关长安什么事,他向来独来独往,那些虽然说说得上往日同僚,但是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旁人,唯有公主...唯有公主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是第一时间就表示愿意伺候公主,没有人和他争自然是好的,但是其他的不愿还是让他觉得很刺眼,他的殿下,怎么可以被人这般轻视,所以杖毙了也就杖毙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如果是他来处置的话,他才不会就这么轻松地饶过他们。   死,太轻松了。他有的是法子让人生不如死。   他的殿下,什么都该是最好的,怎么可以让人轻视呢。   长安病态地凑近床榻深深嗅了一口,面上神情说不上是迷恋还是扭曲,长久喟叹一声。   我的...殿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忠犬...这个词对我来说往往也意味着病娇 其实很想写虐文的,但是奈何笔力不够所以还是乖乖写甜文吧 最近一直在构思自己的另一篇文 ̄△ ̄ 种田日常实在是不太好写QAQ 还有这篇文,下一世估计应该是娱乐圈吧,我也不确定,同时在写几世,哪一世写得多就发哪一世先 金主和小明星的潜规则(并不是)之恋,感觉好带感,虽然很多时候我喜欢男主多过女主,但是我好像喜欢虐男主多一点肿么破 ☆、第一世:美人癖   第二日里,虞桐便叫长安派人去给封赭递了张纸条叫他进宫有事商议。   自从上次出宫之后就发了高烧,虞桐现在出行都被限制了,别说出宫,便是在皇宫里逛得久了也不行。   又说封赭...封赭在收到纸条的时候,正在捧着书坐在窗边静读,要是虞桐还没失忆又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她一定会觉得很熟悉。   因为前世封赭最爱就是这样临窗小读,明明看上去是个高冷淡漠的谪仙模样,却总有种偷得浮生一日闲的悠然恬淡,更确切地说,是漫不经心,仿佛世间一切都是不在他眼里。   但是现在,封赭罕见地在发呆。   又或者说,这几天里他一直都在发呆,手里捧着的书许久都是同一页,没有翻过。   他等了一天,晚宴上没有见到她,她出宫了,他守在御花园里等她,见到她了,和她说话了,她又走了。   她生病了昏迷不醒,皇上找他问话,她醒了却失忆了。   他跪在下方,她从他身边走过,裙摆和他垂下的衣袍重合了,她看他了。   然后...她要嫁给他了。   想着想着他又想笑了,只是从他十岁那年中了毒,他便不会笑了,于是他对着一旁的铜镜伸手拉住两颊往上扯了扯。   难看得像是张鬼脸。他这样想着,有些失落地放下手。   他想笑给她看,要是他也能笑得好看,她一定会喜欢他的。   不过...封赭认真地看着镜子里容貌俊美无俦的自己,心想,他长得这么好看,即使不会笑,她也一定会喜欢他的,毕竟她一向喜欢美人喜欢得紧。   这样想着,他又想笑了。   尤其是收到她的纸条,她约他进宫见面,心里的喜悦满得快要溢出来。   她想见他,她是不是...喜欢他。   短短的六个字“进宫有事商议”,他却愣是从中读出了千回百转的小女儿家心事,独自一人在心中偷乐,只是他心上愉悦,看上去浑身冷意却是更浓了,几乎都快要实体化了。   刚递了纸条过去还在一旁守着的小厮知道那是皇宫里那位送出来的,心想,世子果然不喜那位娇蛮任性的公主殿下。   夏日炎炎,这屋里却有股隐隐的寒意,凉得刺骨,屋内主仆二人,一人心里春光融融,一人却是数九寒天。   午后,皇宫里便递了折子,皇贵妃称许久不见自己的侄子想念得很,想要见见他。   皇上收到的时候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是什么事情,说是皇贵妃想见,其实左右不过是自家女儿想见,想到前些天女儿和妻子说不想嫁他就又是想笑又是心酸,这不是巴巴地往对方身上凑么,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于是,大手一挥就批了下来。   封赭在家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又穿了一身黑衣,他其实没有特别偏爱黑色,但是他衣柜里全是黑色的衣服,自然也不可能是因为黑色耐脏。   只是...封赭有些羞赧,只是都说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   大概穿黑色,他会更好看一点。   他一直都记得的,她喜欢美人,要是他一直都是最好看的,她就会一直都看着他,只看着他了。   然而当虞桐见到封赭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上次在上书房远远看了一眼封赭,她就觉得抗拒,不舒服甚至是厌恶,现在这样勉强可以说是近距离看着对方,更何况是不止一眼,她觉得全身每个角落都在抗拒都在叫嚣着离这个人远一点。   一直在旁边注视着她的长安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瞬间苍白起来的脸色,担忧地扶着她,“殿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虞桐勉强冲他笑了一下,没有解释自己是不想见到封赭,然后转头冲站在不远处凉亭下的封赭说:“世子可愿解除婚约?”   虞桐和封赭分别站在两边的凉亭上,中间是大片的湖水,湖中栽种着一棵巨大的不知名的花树,花繁叶茂,血红色的花瓣铺了视线里半个天空。   封赭就站在那棵花树竭力伸到最远的枝丫下,有一束红色的花簇斜斜刺出,听到她的话,他倏地掀起眼帘看过来,那一眼迅速又凌厉,恰好此时红色的花瓣随风落下,飘落在他脸侧时,诡异地像是一滴血泪落下。   虞桐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终于...不是又是漫不经心了。   她定了定心神,不去想这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的奇怪想法,对着封赭又说了一次:“世子可愿解除婚约?”   封赭死死地盯住她,半晌,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公主不愿意嫁给微臣么。”   虞桐忽然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明明该是问句,说出来却感觉像是陈述句,但又隐隐带着股寒意,那一瞬间里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条毒蛇盯上,那蛇还咝咝地吐着蛇信子。   握着长安的手紧了紧,虞桐吞了吞唾沫,尽量镇定地说:“是的,我不愿。”   “不愿,不愿...”封赭喃喃地重复了两下,后又长眉挑起,神色冷淡疏离地说:“公主若是不愿,那便和皇上直说便可,微臣只是臣下,怎敢抗旨。”眉眼间一片厉色,声音冷得几乎快要结冰。   虞桐吓得打了个哆嗦,还没等她缓过来,封赭已经转身走了,留下一个疏离的背影。   “长安...”虞桐转头无措地看着长安。   长安沉默了一下,安抚地在虞桐手背上抚了一下,“殿下,还有两年时间才是成亲,我们不急。”   虞桐也沉默了,长久,叹了一口气,“也罢,以后再说吧。”   “那长安,我们先回宫吧。”说完走了两步却不见长安跟上,回头惊异地看着他,又喊了两声,“长安,长安。”   长安猛地回神,“什么?殿下,有什么事么?”   虞桐疑惑地走到他旁边往他刚才看着出神的地方看过去,“你在看什么啊?我叫了你几次都听不到。”   长安恭谨地过来扶起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背,“奴才并没有再看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   虞桐了然:“哦,你也不用多想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还有两年,成亲也不是一时之事,说不定哪天父皇就改主意不让我嫁了。”   她以为长安是在想她的婚事,长安也不反驳,顺从地应和道:“是,都听殿下的。”   他容貌长得好,虽然比不上封赭沈亮之流,但是这样低眉顺眼模样乖巧地样子就像是个小兔子,可爱得不得了,虞桐看着他,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伸出两手在他脸上揉了两把。   长安茫然无辜地望着她,一脸无措的样子让虞桐心情越发好了起来,她笑着轻轻拍了一下长安的脸,“长安,我真是爱死你了。”   长安脸红耳赤地低下头,嗫喏道:“殿下别开奴才玩笑了...”   虞桐心情大好,也不再调戏他,把手搭回他的手背继续往宫里走去。   只是...在转角就要出凉亭的时候,本该满脸通红的长安侧着头看了一眼方才的地方,神色却是干干净净的冷淡阴沉,而视线处在那假山后面有一截黑色的衣脚露了出来。   平西侯世子...封赭么。   长安脸色越发阴沉,嘴角含上了一丝冷笑,默默记住了这个人。   殿下不喜欢的,他也不喜欢。敢和他抢殿下的人,无论是谁都得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全都是直接在码字精灵上码好了字再复制黏贴过来,很担心自己上传的时候,把第10章当成11章黏贴过来 今天9号了,做了一早上的听力,字还没码好,不想写了QAQ,但是不写过段时间就没有更新了QAQ,只能下午不出门继续码字 看在某周这么辛苦的分上,求来一波收藏和评论2333 ☆、第一世:美人癖   距离虞桐上次出宫失忆之事已经是一个多月了,中秋也要到了。七夕尚且举行宫宴,中秋自然也是不会错过,但虞桐对此表示兴趣缺缺。   无论是自家嫡亲的兄长,还是庶出的几位兄长幼弟,抑或是几位王叔家的堂兄弟和以前的闺中密友,她全都忘了,对她而言,这一场中秋宫宴大团圆无非就是坐在一堆陌生人里,平添尴尬。   大概也是怕虞桐尴尬,今年的中秋宴,皇后别出心裁地安排贵女们和她另外在御花园里设宴,虽说,忘是忘了个干净,但是她身份尊贵,旁人怎么敢慢待她,加上彼此又是年龄相近,以往玩得好的也自是亲近她的。   这会,尴尬倒是不怎么尴尬了,但是也有些让人招架不住的是,某些人太过热情了。   比如,丞相家的千金小姐,似乎是叫赵以佳来着?   赵姑娘一见着她就亲亲热热地凑过来,左一句,“殿下听说您失忆了,臣女好担心你。”右一句,“你真的不记得臣女了么,臣女是佳佳啊。”   娇娇啼啼的,弄得虞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虞桐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赵以佳的伸过来的手,落了个空的赵以佳愣了一下,然后用手帕掩着嘴轻笑,“这失忆了一会,性子怎么也腼腆了许多。”   虞桐讪笑。   赵以佳却没有就这么轻松地放过她,半是强硬半是亲近地又凑了过来抱着虞桐的手,还没等虞桐推开,她就在虞桐耳边轻声说道:“诶,听说殿下和平西侯世子要订婚了?”虞桐一僵,赵以佳继续兴致勃勃地说:“这下殿下可高兴了,那平西侯世子长得真真是好看。”   听到她说这句话,虞桐不知怎么的心头一跳,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偏着头莫名其妙有些心虚地看着她。   赵以佳完全没发现她的诡异反应,自己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平西侯世子龙章凤姿芝兰玉树风度翩翩,越说下去,虞桐越淡定,因为这确定是说的封赭不是其他什么话本上的主角么。   看着赵以佳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心虚变成了“你编,你编你继续编我就看着你编”的兴致盎然。   等到赵以佳就差没把封赭说到天上有地下无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喝了杯水,带着三分娇羞三分志在必得三分愉悦一分不知道什么情绪看着虞桐,眼神闪亮亮地说:“殿下,你喜欢平西侯世子的对吧?不喜欢镇国公府的沈公子的吧?”   虞桐总算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感情赵以佳这是看上了沈亮,然后担心她看上沈亮和她抢,所以拼命给她介绍封赭这好那好的。   不过,沈亮...她什么时候见过沈亮了...虽然沈亮是太子侍读,但是太子三月份就下江南代巡确定他的储君地位了,她有机会见到沈亮么?认真想了想,虞桐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这沈大公子了。   不就是她失忆之前出宫见到过沈大公子么,后来在上书房,底下跪着的不就是有一个就是沈大公子么。   这么一想,虞桐又心头咯噔一跳,那天出宫之前是...七夕?!失忆之前,她该不会和沈亮有什么牵扯吧。   “殿下,殿下。”赵以佳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神的虞桐,神色有些担忧,声音很明显低了下来,“小桐儿,你是不是不舒服?”   虞桐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赵以佳看了看她的脸色确实不像是不舒服,也没有去深思她在想什么,直接就大刀阔斧地继续问之前那个问题。   “小桐儿,你不喜欢沈亮的对吧?”   看着就差没把‘你不会和我抢沈亮吧’说出口的赵以佳,看着她充满希冀的眼神,虞桐恍惚间觉得有些熟悉,沉了沉心思,虞桐平静地开口:“不会,我不喜欢沈亮。”   赵以佳毫不吝啬地对着虞桐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虞桐眼神闪了闪,以前的事情她不记得了,有没有喜欢沈亮她也不知道,不过她很确定她现在绝对没有喜欢沈亮,她喜欢的是......   “小桐儿,我喜欢沈亮。”赵以佳突然出声打断了虞桐的思绪,虞桐还沉浸在刚才的想法里,听到她这表白心迹的一句话,什么也没想,只是脸红红地胡乱点了点头。   赵以佳却以为她的点头是对她表示支持,激动得满脸通红地抓住虞桐的手,眼神亢奋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的,我今晚回家就和我娘说一下,叫她去镇国公府提亲!”   虞桐一脸茫然:“......”她说什么了么?她什么都没说啊!为什么突然就说到要去提亲了?!!!   虞桐被赵以佳的彪悍作风彻底弄得头脑混乱了。   中秋宴虽然说是为了虞桐把贵女们分开一堆了,但是这中秋宴说是团圆,实际上也有相亲的意味,晚宴过后,皇后便派人过来通知贵女们过去别宫再聚。   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贵女们都三俩成团用团扇遮脸在底下娇羞地红了脸,而像虞桐赵以佳这种虽然口里说着喜欢提亲但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自然是没有人跟她们说明这些事情的。   不过就算说明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一是别说虞桐已经提前定下了封赭,她自己本身就没这方面心思,二是赵以佳太有心思了,已经想好了确定了是要沈亮。说明了这些事,赵小姑娘估计也就是过去看看已经被她视为囊中之物的沈大公子,提前交流一下感情。   至于失败,抱歉,以赵以佳骄傲的性子,她才不会想到失败这个词,以她爹当今丞相的地位,除了虞桐身份比她高,满京城里谁不是见着她就得避让,从来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   毕竟,虞桐又不和她抢,来到别宫后,看着灯火交集里一袭蓝衣恍若神人的沈大公子,赵以佳心满意足地笑着这样想。   虞桐从失忆之后,以前认识的人她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这种场合她并不太喜欢,于是刚过来不久她就自己找了个角落站着,然后叫侍女过去叫长安过来接她。   一想到长安,虞桐的心情就忍不住好起来。   长安,长安...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名字,起得这么戳她的心口,每念一次心脏都柔软得好像快要融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还是9号之前的存稿,就这么用完了存稿了QAQ,13章还在写,不过等你们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写完了这一世然后开第二世了 所以还请不要担心更新的问题 16号某周就要回校了,不过你们看到这章的时候 应该已经不止16号了吧2333 20号正式开学,回去之后我应该还会在学校写一些存稿的,我看了一下新学期的课表,密密麻麻的专业课,晚上都在上课,估计也没啥时间更新了 不过放心,我会码好一个星期的更新的 加油↖(^ω^)↗ 下面依旧是每日例行的求收求评2333 ☆、第一世:美人癖   前朝有篇流传至今的词作,本意是表达词者不愿与当时世俗同流合污,但是在民间的话本里却多次用来描写男女之间的爱情。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虞桐觉得虽然有些情况和她现在有些不一样,但是某种地方也是异曲同工的。   只是她众里寻的、寻了千百度的,最后蓦然回首看到的,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虞桐看着站在面前不远处一袭黑衣风华无双的人,有些失望地想。   其实说实话,她从来没有见过像封赭这样的人,仿佛连发梢指尖都带着让人自惭形秽的光。虽然说她失忆了,把以前见过的人全都忘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的审美也丧失了,她身边伺候的宫人也是一等一好看的美人,她自己也长得不差,但是在封赭面前,那就是萤火与皓月之差。   从醒来之后,她一直听到有人明里暗里说她有美人癖,但她自己是不相信的,若说真的是有什么美人癖,那为什么她看到封赭会觉得抗拒觉得厌恶,按照那些人的说法她不是该色中饿鬼一样扑上去么。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一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   “微臣见过殿下。”封赭朝她行了个礼。   虞桐可有可无地应了一下,“嗯。”   沉默了片刻,封赭又开口了:“殿下似乎讨厌微臣,为什么。”   虞桐蹙了蹙眉,有些讶异,这才转过头去认认真真地看了封赭一眼,心想我讨厌你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当然想是这么想,话却是不能这么说的,“怎么会?世子是有什么误会么?”   封赭沉默地看着她。   虞桐勾起的嘴角一点点平复下来,语气有点冷,“既然世子知道本殿不待见你,为何还要往这边凑,世子也未免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她这话说得委实太冲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封赭站在她面前,清清冷冷的模样,心底就有一把不知名的火蹭地燃烧起来,下意识地就想做些什么撕碎他的平静冷淡,好把心里莫名的愤怒...和委屈发泄出来。   她委屈什么?明明现在也不过是第三次见面而已,就算算上未失忆的时候也不过堪堪四次,这情绪来得简直莫名其妙,和她对他的讨厌一样,莫名其妙。   封赭似乎是愣了一下,但光线太昏暗,她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愣没愣,只是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殿下再讨厌我,也是要适应的,毕竟殿下及笄后就要下降给臣了。”   虞桐心里的火突然就焉了,她觉得有些累以及有些心酸。   是啊,就算她再讨厌封赭,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她到头来还是要嫁给封赭的。   忽然有人走到了她身旁,熟悉的声音落了下来。   “殿下。”   仅仅只是一个称呼,没有其他多余的言语,但虞桐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了,长安总是可以给她一种莫可名状的安全感。   她抬头一看,却发现封赭已经不在了。   长安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殿下?”   虞桐回头笑着看他:“无事,我们回宫吧,我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喏。”   回了宫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喝口热茶,赵以佳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激动地一把握住虞桐的手。   “阿桐!!!”   虞桐被她抓得手有点疼,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你...你先放开我,有事慢慢说。”   赵以佳这才反应过来,讪笑着松开虞桐的手,但刚坐下她就激动地看着虞桐说:“阿桐,沈亮说他明日上门提亲!”   虞桐:“...啊?”   长安这时已经从小厨房里拿了糕点和花茶出来,虞桐伸手拿了块绿豆糕,仔细地听赵以佳说她的事情。   长安皱着眉看了一下她的手后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赵以佳拿过杯子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眼睛闪亮亮的,“今天晚上,宫宴之后,我看到了沈亮就跑过去把围着他的人全部赶走,然后他就感动得以身相许了。”   虞桐默默咽下了绿豆糕,一脸‘你当我是傻子啊’的表情看着赵以佳。   赵以佳有些心虚,“好啦好啦,我只是省略了那么一点点细节。”说着,她把拇指和食指努力分开到最大,示意这是一点点。   虞桐扶额:“...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以佳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可爱地说:“我把沈亮拉到一个角落,然后跟他说我心悦他,叫他明天上门提亲。”   虞桐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表情,“...然后呢?然后他就答应你明天上门提亲了?”   赵以佳飞快地瞟了虞桐一眼,然后低下头。   虞桐有种不安的感觉。   果然,赵以佳说:“不知道,我喊完话就直接跑到你这来了。”   虞桐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这最多就是表白,还是单方面的,沈亮根本就不可能上门提亲的,你死心吧。”   赵以佳一脸坚定地鄙视了虞桐一眼,“你等着瞧,明天沈亮一定会上门提亲的!”语气是满满的斩钉截铁。   虞桐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还做了什么事没说出来吧。”   赵以佳迟疑了一下,“...没有。”   虞桐满脸的不相信,赵以佳心虚地转移话题,“哎呀,我都说没有了,你不相信我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失了忆之后你都变了!你说,你是不是都不把我当朋友了!”   虞桐:“......”你简直无理取闹。   再随便聊了几句,吃了两块绿豆糕,赵以佳就坐不住了,留下一句“你等着瞧,明天沈亮一定会上门提亲的”就火燎火燎的走了。   虞桐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总觉得她这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着似的,心头一阵无语。   赵以佳刚出去不久,长安就拎着个小箱子进来了。   虞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走到她坐着的椅子旁边,然后跪下,打开箱子找了一下拿出一盒雪肤膏。   “...怎么了?”   长安没有说话,捧过她的手,用手指沾了些雪肤膏细细地涂抹在她的手上,然后用掌心慢慢地揉开。   虞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手背上几条红痕分外明显,大概是赵以佳方才太过激动不小心留下的,她养尊处优惯了,这一身的皮肉估摸着也是娇气得很,赵以佳再怎么用力也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仅仅是这么抓了一下,她手上这痕迹看上去倒像是被人用戒尺狠狠拍了几下。   虞桐低着头看半跪在她脚边的长安,长安低着头看着她的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振翅欲飞的蝶翼。   虞桐歪着头看着长安,突然笑了起来。   “长安,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亲没有看完文案,封赭和长安是同一个人哦,不过不是这一世里是同一个人,而是最开始的时候是同一个人,然后灵魂分开成两半,现在就是一半是封赭一半是长安 长安是伪太监啊,虽然这有点扯,但是我就是这么设定的2333 不要太考究了2333 ☆、第一世:美人癖   长安握着虞桐手指的手抖了一下,眼睫颤抖得越发厉害了,弯成扇形的阴影在眼睑上起起落落,最后尘埃落定一般浅浅落在漆黑的眼瞳里。   长安抬头看着虞桐,神色平淡冷静地说:“是。”仿若等候判决。   虞桐脸上的笑意深了起来,由着性子在长安脸颊上亲了一下子,“我也喜欢你。”   长安张了张口,震惊地看着她,“...殿...殿下,奴才...奴才...”   虞桐心情大好,挑着眉学着那些话本上风流才子的模样,尾音拉长道了一句:“嗯?”   长安面红耳赤,不敢去看她,虞桐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刻意做出来的风流模样也是维持不下去了,捧着腹没有半点形象咯咯地笑了起来。   长安却是一瞬间冷静下来,“殿下方才所说的可是只是寻奴才开心的?”语气平静中带着失落。   虞桐伸手摸了摸笑出来的眼泪,郑重地看着长安,一字一句地说:“自然不是。长安,我喜欢你,我心悦你,我想嫁给你。”   她每说一句,长安的眼睫就抖动一次,到她说出“我想嫁给你”的时候,长安的眼睫已经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像是数九寒天里不堪重雪压顶的枝桠,每颤一下都有积雪落下。   “...殿下可是说真的,即使奴才只是区区一个内监。”长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虞桐扶他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腰身,笑着说:“自然是真的。”   她今年不过十二,长安大概已经十六了,她这样抱着他就像是把自己嵌进了他的怀里,头刚好抵住他的胸膛,耳边是他剧烈得仿佛心脏都要跳出来的心跳声。   长安的身上总有一股清淡的竹香和一种莫可名状的安全感。   还有...她总觉得他很熟悉,像是有种前世今生般的宿命感。   当然,这些只是她喜欢他的原因里的一部分。但是真要说到为什么会喜欢长安,她怎么知道,她就是喜欢啊。   她喜欢他的冷淡,喜欢他冷淡下的温柔,喜欢他的容貌,喜欢他的性格,喜欢他的声音,什么样的他她都好喜欢。   长安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紧紧回抱着她。。   而与此同时,荣王和沈亮正在出宫的路上。   宫路被两旁的灯笼映照得澄澄明亮,两人一袭蓝衣一袭青衣,皆是风姿卓绝的少年,引得旁边路过的人频频侧目看着。   荣王看着又一个“不经意”回头看着沈亮的贵女,转头挑眉看着沈亮,“长明,你明天真的要去丞相府提亲?”   沈亮收了折扇拍在左手手心,“有何不可?”却是直接承认了。   荣王“啧”了一下:“这些爱慕你的少女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沈亮笑了一下,不说话。   荣王又疑惑地问:“不过你是看中了赵姑娘哪里?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安静温婉一些的姑娘呢。”   “赵姑娘挺可爱的。”   荣王想起赵以佳那娇蛮任性的样子,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确定那是可爱么?”简直没差把‘你是不是眼瞎给说出来了。’   沈亮还是只是笑笑不说话。   荣王拿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没办法,转眼间这便来到宫门口了,想问什么也没时间问了,只是看着径直往镇国公府走的蓝色身影,他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妹妹呢。”   沈亮停了下来。   荣王这也反应过来,懊恼着自己的心直口快,但是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就看见沈亮已经走了。   看着对方蓝色的衣袍,荣王叹了口气,晃悠悠地往自己府邸走,罢了罢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喜欢谁都是他沈长明的事,他管来干嘛。   而沈亮...   沈亮他在听到荣王说的话的时候确实是有点怔忪,但也没什么事,更加没有什么想法。   他之前确实是对虞桐有那么一点心动,但是连喜欢都称不上,也许发展一下会变成喜欢,但时机不对,他的喜欢还没来得及发芽就被扼死了。   他和虞桐见的面其实也不怎么多,太子南巡之前,他身为太子侍读确实是见过几次这位公主殿下的,天真的,可爱的,在他眼里如孩子一般。   如果不是那天在醉乡楼里恰好经过听到她和荣王说的那段话,他连那一点点心动都不会有。   但是世事没有如果,所以他听到了那一段话,所以他心动了。   但幸好,也仅仅只是一点点心动,还没来得及深陷进去。   而且...他找到了更让他心动的人,一想到那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他就发自内心地想笑。   这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她就擅自将自己纳入了她的所有物名单了,彰示主权一样趾高气扬地赶走围在他身边的人,然后大胆地把他拉到角落里,对他说——   “沈公子,我心悦你,你明天上丞相府提亲吧!”   他现在还记得她那时候明亮又放肆的眼神,像是满天星辰都落在了她的眼里,以及那一瞬间她柔软嫣红的唇一擦而过落在他唇上的感觉。   如此鲜活,美好。   如她整个人一般,充满了蓬勃的生机,美得逼人不敢直视。   想着想着,沈亮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漂亮狭长的丹凤眼里的温柔足以叫人溺毙在其中。   但是很明显,沈公子的这一番心绪旁人无从得知,所以第二天当沈公子和镇国公真的上丞相府提亲的时候,整个京城的人都快要惊掉了下巴。   先不提沈大公子风姿卓绝,整个京城无数少女做梦都想嫁给他,而丞相家的赵姑娘刁蛮任性是在京城里出了名的,就单单说这年龄,沈大公子今年才十六,按理说还不急着定亲,而且那赵小姑娘今年才不过十二岁,离要议亲的年纪还早得很。   任谁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这两个人身上。   除了家世,这两人有什么般配的呢。   当然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不定沈公子就是喜欢赵小姑娘这口的呢,于是随着这门婚事传出去的还有沈大公子恋童的名声。   一时间各种谣言四起。   沈亮洁身自好,没有通房没有侍妾,从不上青楼的好名声都变成了恋童,因为喜欢的和别人的不一样,所以一直苦苦压抑着自己,自然对一些相对成熟一点的姑娘没有兴趣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镇国公气得摔了平日里最是珍爱的歙砚。   去他娘的恋童!自家儿子的心性他还会不了解么!这都是谣言!!!特么的全是空穴来风,以讹传讹!   而赵以佳赵姑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好久,伤心地想:我过几年老了,他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不会娶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很喜欢赵以佳赵姑娘,天真可爱重点是特别二 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第一世:美人癖(完)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当初说以后再说以后再做打算,结果三年来还是没有做出什么改变,公主下降,一年前便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   如今及笄刚过两月,虞桐便要出嫁了。   凤冠霞帔,满眼的红色映得她红霞满面,即使她心里是满满的抗拒和厌恶,这样子一眼看过去还是觉得会带着点新嫁娘的娇羞。   长安沉默着站在她的身后。   前朝的公主出嫁,仪式都是异常盛重,事事以公主为尊,但是今朝开国□□为了洗掉自己身上乱臣贼子的印记,把前朝许多制度都改了一遍。   这公主下降一事自然也是改了的,只是当时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便只是纯粹地改成和民间成婚风俗一样。   虞桐本该是戴着盖头等着封赭进宫接她的,然而她不想这么做,宫里敢忤逆她的人又没有几个,所以,最后她是站在太和殿殿前等着封赭过来。   隔着一层帷幕,外面的人隔得远压根没法看清楚她的样子,她却把外面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甚至连封赭骑马出现在宫道上,掀起眼帘看过来的那一眼都看得一清二楚。   封赭喜玄色,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穿玄色好看也是人尽皆知,这是虞桐第一次看他穿玄色以外的颜色,还是红得仿佛要灼烧人眼眸的大红色。   但是即使是这样炙热的颜色,他看起来和穿黑色的时候也并无什么大的区别。   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冷得像块终年不化的冰。   熟悉得叫人心颤。   虞桐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殿下...”长安蹙眉看着她,有些担忧。   虞桐笑着神色恍惚地看向他,眼神触及他的脸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眼泪冲刷得脸上妆容都有点花了。   “长安,你带我走好不好?”她话说得那般轻,仿佛棉絮飘散在空中,风一吹就要散开。   长安沉默,伸手拿出手帕在她脸上细细擦拭,她哭得太凶,眼泪把妆容都弄得模糊起来,很难看,她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但是他帮她擦拭的手还是那么温柔细致,一点点地把她脸上模糊的妆容擦干净,他看着她的眼神依旧那么温柔,像是以往每一次她回过头都看到的,仿佛他永远都会站在她身后的眼神。   虞桐以为他会答应的,但最后他只是收起了手帕,笑着说了一句:“殿下说什么胡话呢?”   虽然说他之前也曾经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即使是之前虞桐说过喜欢他的话,但是他知道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她是今朝最受宠爱的公主,先不说他能不能带着她逃到天涯海角,即使是能做到,他也不能带她出去,她一向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这样说很挫败,但他给不起。   他给不了她最好的,所以他只要陪伴着她就好,一直一直,陪着她。   更何况,之前那么长时间她都没有提出过来,现在却突然这么说,也只是心血来潮吧,一时间不能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等今天过了,她也会和以前一样,即使不喜欢也会慢慢接受的。   虞桐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一下,对啊,她说什么胡话呢,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她看着前面宫道上越来越近的封赭,神色恍惚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长安。   她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长安,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说完也不看长安是什么反应,直接转头冲了出去,连盖头都没有戴。   夹道两旁的人都被公主殿下这般大胆的行为惊了一下,纷纷转眼就看准驸马的脸色,却看到驸马爷依旧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心里瞬间就淡定多了。   虞桐走上前,封赭依旧坐在马上低垂着眼帘看着她,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半分欣喜都没有,甚至连做下样子下马扶她一下都不曾。   这一幕,何等熟悉,又是何等的令人心酸。   虞桐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冷情之人呢。   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本朝制度,公主大婚当日是歇在驸马府中,次日再搬到公主府,长安作为虞桐最受宠信的内监,当晚本应该跟着虞桐的,但是他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虽然想着这样对她是最好的,但是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   何况,内监当晚是要在门外守着的,他不想在外面听着她和别人的白首不离、早生贵子,更不想亲耳听到她为人妇为人妻。   他终究只是个凡人,做不到大公无私,亲手将她交到别人手里已经很可悲了,再亲眼看着这个过程,他会发疯的。   他在公主府里守了一晚上,没有等到她熟悉得身影,却只等来了一个“公主殿下薨了”的消息。   浑身血液都冷得快要结冰了,明明是阳春三月,却冷得好像整个人泡在冰水里,没有一丝温度。   恍惚间仿佛看到年幼的她站在他面前,笑着说:“你的眼睛真好看。”和他看到她的最后一面,她红着眼睛,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对他说:“长安,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今生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和最后一眼就这样宿命般重合起来。   她自然是说过的,只是她却不记得了。   她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也许这在她人生里只是极其微小的一段插曲,但于他而言,却是此前人生唯一的光亮和此后无尽黑暗痛苦的开端。   她入皇陵的那天,他也在一旁看着。   本来按照□□的定下的规矩,公主出嫁后是不该入皇陵的,但是皇上悲恸之下,不顾群臣反对,直接下了谕旨把公主葬入皇陵。   虽然封赭在此事上并无什么过错,毕竟是公主自己服毒自尽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女儿就是因为这个人死去的,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当年自作主张把女儿许配给他,皇上还是下旨禁止封赭靠近皇陵,甚至是废除了这件婚事。   身为公主身前最宠信的内监,长安上前在她陵前磕了几个头,一如当初虞桐在失忆后醒来后看到的那个样子,那般用力,额上都散开一片血迹,血液顺着脸上的轮廓流下,似是几行血泪,触目惊心。   在起身回头前,他终于又看了她一眼。   她脸色那般苍白,唇色乌青,像是雨后衰败堆叠在泥泞上的海棠花瓣,没有一丝生气。   从今往后,这世间,他又是孑然一人了。   再不会有人对他说——   长安,你眼睛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对的,这一世完结了,下一章就是番外了 别问我虞桐到底喜欢谁,因为封赭和长安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而且本来就是打着虐的,当然不会每个世界都虐(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这虐/抠鼻) 其实这个世界我留了很多伏笔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虞桐的悲剧就在一她不清楚封赭对她的感情,失去记忆后又好死不死地想了起来,最重要的是她发现了长安和封赭的相似之处,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是没救了,喜欢上的一个人都还是像封赭的 害怕自己又会落到像前世那种地步,所以干脆自尽了 其实这时候她已经是有些精神问题的 番外讲一下众人的前世今生 这一世从一开始构思的时候就想着是悲剧收场,所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后面的会发糖的 不会都是虐的 相信我 ☆、番外:不得长安   大凡人太过于执着于某样东西,在旁人眼里都是病态。——题记   掌印太监长安有两个天大的秘密,大到如果让人知道了,他只会落个被挫骨扬灰的下场。   第一个,他不是真正的太监。   当初的一切都太过巧合,阴差阳错下,他顶替了原本一个已经自行去势的人进了宫,那时候检查的人又不太认真,觉得之前看过一次了,便也没有再次检查,加上皇宫里一年多那么多宫人,谁也不记得当初那个怯怯懦懦的小内监长什么样。   第二个,他爱慕当年早逝的公主殿下,大彦朝皇后嫡出的且是唯一的公主殿下。   约莫也是个执念。   从他在浣衣局里被人殴打时看到那个明媚的人出现在眼前,听到她处置了那些仗势欺人的内监,听着她笑着对他说——   “你的眼睛真好看。”   对在底层挣扎的人来说,端在云端的贵人仅仅一句赏析也是救命稻草般可贵,更何况,她那时候还给他起了个名字。   长久的长,平安的安。   他自然是有名字的,只是听到她说‘你可有名字?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心头猛跳,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没有’。   从那以后,凡是有人问起他的名字,他都是这般回答——   “长安,长久的长,平安的安。”和她当初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执念这种东西都是需要时间的。   一开始只是想想,后来想着想着就觉得不甘心,想离她近一点,更近一点。   虽然她仅仅只是说了那么几句话,但是在整个王朝里,公主殿下从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喜欢都足以让他此后前途无忧。   所以他被皇上找到,被编入暗卫。   他不分春秋日夜勤练武功,短短数年他便爬到了暗卫首领的位置,公主殿里的暗卫出了一些纰漏,那时候是他带着人将那些纰漏一点点清洗干净。   他的手里沾满了温热的血。   后来他毛遂自荐,去了公主殿里当暗卫,他能力自然是卓绝的,皇上也是舍不得的,但是和他唯一的最宠爱的女儿相比就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所以他如愿以偿到了公主殿。   他一直看着,看着她慢慢长成少女模样,看见她在七夕宴上,抬头转眼,从此眼神都落在了平西侯世子身上。   她的眼里亮得像是盛了漫天星辰。   从那晚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最尊贵的公主殿下看上了平西侯府的世子,但没有人比他感受得更深。   她那样骄傲肆意的人,却会为了一个人把自己所有的刺拔掉,为了迎合对方把自己所有的喜好改掉,勉强去喜欢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的东西。   看着就让人心酸。   大概也是疯魔了吧。   她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后来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她喜欢的那个人。   成亲大喜之日,他就守在屋顶,喝了一樽又一樽的酒,听着她与他人欢爱,看着她为人妇为人妻,最终有一天会为人母。   都说海枯石烂,海水都枯竭了,坚石都腐烂了,时间大概是最厉害的东西了,但那一刻里他觉得,即使海枯石烂、沧海桑田,他的痛楚都不会消散。   太痛,太痛了,像是刻在了骨髓里,印在了灵魂深处,流动在滚烫的血液了。   他杀过那么多人,手里沾过那么多献血,却还是第一次觉得这血液如此滚烫,炙热得快要把他燃烧起来。   但偏偏心是冷的,像是把一团火焰冰冻在层层厚冰里。   不得求,求之不得,他就这样作茧自缚,根本分不清楚是无法挣脱还是不去挣脱。   他后来又开始安慰自己,即使她嫁给了别人,但起码她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会过得好好的。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好像这样,疼痛的感觉就轻一点少一点。   大概也是麻木了,到后来,他已经可以相当淡定地看着她对着他人示好了。   平西侯世子天性冷淡,成婚之前别说是上青楼了,连通房侍妾也没有一个,甚至家里近身伺候的都是小厮,每次都是他倚靠在窗前捧着书看着,然后她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上他的眉眼、鼻梁、嘴唇。   他以为他可以接受了的,以前那么多次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有那么一次里,她笑着窝在那个人怀里,纤长白皙的手指抚上那人漆黑的眉目,最后虔诚地在他黑得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的眼睛落下极轻的一个吻时,像是蝶翼无力轻颤,最后落在花瓣上停歇。   他才发现,原来不是的,他还是做不到麻木的,原来淡定这种东西,他还是无法拥有的,他有生之年,从她身上学到的最深的一个词甚至不是执念,而是——   不得安生。   因为她对着那个人说:“封赭,你的眼睛真好看。”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对他说过的话轻巧地忘了,转身又对另一个人这样说。   从前她是他的光亮,此后她是他求而不得的噩梦,想要杀之以图后快,又想要把她拥入怀里碾碎。   再后来,她死了。   他那时候已经不在她身边守着了,他回到了皇上手下,做着他忠心耿耿的一把刀,手里又继续沾染上温热肮脏的血液。   有时候浑身沐浴上鲜血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真正地活着。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刚把剑刺进一个人的心脏里,那血液溅出来泼了他满身,连视线都被血色模糊了,身后那人恭敬地报告——   “头,京城传来消息,公主殿下三天前薨了。”那声音颤抖着,像极了风中无力摇摆的枝桠。   他站在尸体堆上,泡在血液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活着的温度。   他从江南千里迢迢赶回去,跑废了十几匹马,最终还是赶不上看她最后一眼。   他此生挚爱,甚至是唯一爱着的人,从今往后,他再也看不见了。以前,他不敢看,以后,他想看也看不到了。   不得安生,不得安生,他现在总算是彻底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从遇到她开始,他便注定了是这个下场,不得安生。   长安长安,说的人无心,听得人有意,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从遇她开始,他如何长安。   他终究,不得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凡人太过于执着于某样东西,在旁人眼里都是病态。——题记 在微博看到的这句话,但是忘了是出自哪里,不是自己写的2333 只是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长安再合适不过了 长安的前世完全就是一直的苦逼的单恋 今生是得到了却眼睁睁看着失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更虐一点 至于封赭,这一世写到封赭的地方不多,但是他和长安毕竟都是同一个人,他对虞桐的喜欢不会比长安的少,所以,偏执和痛苦都是一样的 而且他确确实实是得到了然后失去的,这一世更是在就要得到的时候没有了,可想而知,这得多苦 想想我都兴奋起来了(别打我) ☆、番外:与子同眠   傍晚时分,刚吃过晚饭,虞桐和封赭说赵以佳有事约她,他应了一下,她便出去了。   赵以佳,他记得这个人,以前和虞桐一样总是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小姑娘。   不过他觉得她其实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他,大概只是不服输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所以一直追着他不放,而且在他对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他记得她以前和虞桐玩得很好。   所以没有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当时是这样想的。   一直到了晚上,两个时辰都过去了,她却还没回来,他感到不安,赶过去镇国公府的时候,看到外面灯火灯火通明的镇国公府,以及守在一旁长长的马车队伍,上面印着的太医院的印记,那股漂浮在半空中的不安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推开了一路挡在前面惊慌失措看着他的人,耳朵里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了一根蜡烛,他从光如白昼的庭院里抬步走进去,看都没有看瘫坐在地上又笑又哭的赵以佳,一步步走向虞桐,走进无边的阴影里。   他的神色依旧冷淡疏离,只是眼瞳里一片赤红,伸出来想要抚上她青白的脸的手剧烈地抖动着。   她的脸是冰冷的,指尖完全没有呼吸的气息。   他的虞桐,他喜欢了爱了那么多年的....小姑娘。   那么多年了,他再一次痛哭出声,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年幼时第一次见她,她说:“为什么你要叫疯着?是因为你疯了么?”叫人哭笑不得。   他们也曾青梅竹马的,只是她忘了。   她喜欢好看的人,她说喜欢他的眼睛,她说喜欢爱笑的人。   十岁中毒以后他就不会笑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母妃因为这□□丧了命,他却仅仅只是不能笑了。   他懂事之后第一次哭是母妃去世,第二次就是失去她。   一次比一次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他那么那么那么爱她喜欢她,他不会笑了,所以他要做最好看的那个人,好看到即使不笑,她也会把全部视线放在他身上,一直一直看着他。   能听到她说喜欢他,天知道他有多高兴,欢欣鼓舞到想要告诉全世界。   她总是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总是令他觉得好笑又甜蜜,怎么会不喜欢呢,甚至说是喜欢都觉得自己在撒谎,这种感情又怎么能仅仅用一个‘喜欢’就能概括呢。   封赭一直觉得自己很自私,他想过,等自己要死的时候就亲手把她杀了,别说什么要留她一个人好好活着,他做不到。   他就是这么自私呢,无论生死,都要把她绑在身边。   但在他无数次设想构思里不包括现在这种事,在他最离谱最离经叛道的想法里,也只是他死前忘了带她一起,死后还要化为鬼魂缠着她。   从来不曾有一个设想是她会毫无预兆地死在他前面。   在他死之前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里,她怎么能就这样抛下他了呢。   她不是...最喜欢他了么。   骗子...都是骗子...   再后来...哪里还有什么后来呢。   没有了她,他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活着,记住她,记得对她的爱和失去她那一瞬的心如死灰,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记不得他曾经那么热爱过一个人,也记不得失去她时候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到底还是怯懦的,无法忍受那么漫长的生命的折磨,而且他终于还是可以去陪她了。   她那么喜欢她,想来也是高兴的。   公主下葬后三日,众人才发现驸马已经几日不见踪影,皇上撬开皇陵后才发现驸马与公主同眠一棺。   事后,掌印大总管长安被杖责五十。长安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不解问他:“主子,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世人眼里,无论是公主殿下还是驸马,他一个小小的内监,又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但他终究还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他没能赶回来看她最后一眼,所以在听到那个人说要撬开棺木的时候,他还是可耻地心动了,他渴望再见她最后一面,即使见一次痛一次,也还是无比地渴望再看她最后一眼。   大概知道的只有当今圣上吧,所以他也仅仅只是杖责五十,而不是直接拖下去杖毙,虽然他估计只是知道一半。   而且她那么喜欢那个人,他死了去陪她,她大概也会高兴的吧。而可笑的是他连为她去死的理由都没有。   不属于他的,即使是死了,也是不属于他的。   他早该认命的。   不,他早就认命了。   从看见她的第一眼起,从她七夕宴上抬头转眼看过去的那一瞬,他便已经认命了。   但这些事又怎么和外人提起呢,所以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小内监一眼,平淡地说:“主子叫我们做事,做奴才的怎么好拒绝呢。”   小内监愣了一下,一脸的不相信,说是奴才,但是面前这主在这朝堂上都已经是半只手把握朝纲的人了,别说还只是一个不受皇上待见的驸马爷,就算是皇上本人也很少在他面前称主子了,若非今日皇上实在气急,按照这位爷平日的受宠程度,又怎么可能会挨这五十板子呢。   但为人奴婢的,他还是有点脸色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把所有话都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只是要起身退出去关门的时候,看着对方坐在阴影里,低眉垂首看着手边细致精美的茶杯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主子,那驸马爷和您长得忒像了,尤其是那双眼...”他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剩下的话被突然横过来的一眼吓得吞了回去。   直到出了别院许久,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满手的冷汗,长久地松了一口气。只是说了一句相像而已,也不知道又是哪里招惹了这爷了,而且驸马爷风华卓绝,说是与他相像绝对不会埋没了他啊。   不过...真的很像啊,想起以前守在宫道两旁,看到那位冠盖满京华的驸马爷上下朝经过时,惊鸿一瞥看到的模样,他就觉得和方才那位爷诡异地重合起来,那样纯黑的,像是两块墨似的眼睛。   小内监走了许久,桌上斟好的茶已经凉了,夜深人静里,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看着床顶花纹繁琐精美的床帷,想着以前在暗地里看到她的模样。   骄傲的,肆意的,像棵春日里吸饱了雨露茁壮生长的小树,满满的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他闭了闭眼,大脑却不由自主地闪现过她当初看着他说的那句话——   “你的眼睛真好看。”   以及,她和封赭说的那句话——   “封赭,你的眼睛真好看。”   完全重合起来。   这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被人揭开的伤疤。 作者有话要说:  现世的番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写的了,我想想还要不要写,不写的话就直接下一世了 ☆、第二世:潜规则   “封总,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剧组的女二号。”赵导回头向一旁坐在不远处的虞桐招了招手,“虞桐,来来来,过来给封总敬杯酒。”   全场的人都静了一下,诡异的目光聚集在虞桐身上。女主角不叫,怎么就叫上了女二号,这不是明摆着的有关系么。这么一想,众人看着虞桐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八卦。   虞桐暗骂了一声娘的,施施然地端起桌上的酒杯。   赵导先前还是喝多了一些,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家看虞桐的目光,不过就算他注意到了估计也是不以为意的。   虞桐这丫头,长得好演技也不差,关键还是懂得“上进”,赵导笑了一下,一边摸了一下紧身牛仔裤的口袋,里面有张数额不菲的□□,还是这场杀青宴开始之前,李红塞给他的,让他这会给虞桐和封赭牵个线。   他在娱乐圈混了半辈子,什么大风大雨的没见过,娱乐圈里龌蹉的事情还少么,再说这左右不过是敬个酒露个面的机会,能不能成还未知,要是封赭没看上,那就走个过场,要是真能攀上封赭,她红了也是个造化。   虞桐捧着酒杯,在全场人的注目下走到封赭面前,笑了一下,“封总,我敬你。”   她笑得淡定又大气,但是内心几乎是在抓狂,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一个三线小明星,没钱没势没后台的,平时和赵导也不怎么熟,这时候被赵导叫去敬酒,再联想一下经纪人李红在她之前捧的几个新人的经历,还能不知道她这是被李红逼着找金主么。   之前李红一直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她还以为她会是例外,结果不是没动心思只是待价而沽,想着给她找个后台大的。   原本一直半低着头的封赭抬头看了她一眼。   虞桐差点被那一瞬晃花了眼。   这封总...长得也未免太好看了些吧。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但是像封总这种级别的,当真没有。   就凭他这张脸,虞桐瞬间就放心了,这种有钱有势脸还长得特别好的高富帅别说要花钱潜规则别人了,估计勾勾手就有无数人扑着往上赶,再说凭人家这张脸也未必看得上她这种姿色的,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颜值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虽然大部分人和他的颜值差距只会比她的更大。   这么一想,虞桐看着封赭给他敬酒的时候笑意也更深了。   “虞桐...梧桐的桐么。”封赭修长的手指抚在酒杯杯沿,暗红色的酒液映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有些苍白,但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让人移不开视线。   明明是问句,他却说出了一种笃定的语气,清透的声音如冰块相撞,带着一股凉意。   虞桐有些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句:“对,虞美人的虞,梧桐的桐。”   “嗯。”封赭应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抿了一口酒。   他的唇色偏淡,暗红色的酒液沾染在唇上,像是有一层淡淡的光泽,虞桐不自觉地把视线落在那张颜色浅淡却意外地显得诱惑的唇上,不知道...这张嘴唇亲吻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轰的一声,虞桐的大脑都快要炸开了,她到底在想什乱七八糟的!!!被自己刚才的鬼迷心窍吓了一跳,也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而身后的封赭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落在手里的酒上,微微抿了一小口。   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她的脸已经红得快要烧起来了,啊啊啊啊啊色令智昏啊啊啊啊!!!那种人是她能肖想的么啊啊啊!!!   为了打消自己刚才突然升起来的乱七八糟的念头,虞桐不停地给自己灌酒,别人递过来的酒她也是来者不拒,一口气闷了。   然后...她毫无意外地醉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到稍微清醒一下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走光了,偌大的包厢里灯光也只留下她头上一盏,多少显得有些昏暗。   虞桐站起身,半晃悠着往洗手间去,洗完脸的时候,一出来打了个哈欠,刚睁开眼就看到端坐在沙发上气势凛冽宛若冰雕的封赭,吓得酒意都消散了不少。   “封...封总?你怎么...还在这?”   话一出口,虞桐有些迟钝的大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晚上,酒店,孤男寡女,醉酒,小明星,总裁。   虞桐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勒个去,这不是要潜规则的前奏么,要不要这么打脸!才说完不久封赭这种绝对看不上她的!   封赭双手十指相握放在交叉叠起的腿上,神色冷淡。   “你要跟我么。”   虽然说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虞桐还是有种石破天惊的感觉。   这要是什么大腹便便外加地中海的什么总,光凭这句话她绝对会打到他变成全身肿。   但是对象是封赭的话...   虞桐仔仔细细地用眼神抚摸封赭的脸,虽然用抚摸这个词显得她有点痴汉,但是这无疑是现在最贴合她心情的一个词。   封赭的脸上最吸引她的莫过于那双眼睛,黑得纯粹得没有半分杂色,像是一团墨化在水里却又被冰冻起来放在一层层的冰雪之下,她见过那么多美人,无论男女,他们的眼睛大多都是那种波光潋滟的美,像是眼瞳里盈着水光。   但封赭的眼睛没有半分水色,只是纯粹的黑色,像是画家沾了两点墨就点在了他的脸上,好看是好看,但是透着一股无机质般的疏离冷淡。像是供在神龛里不沾烟火的神明,又像是工笔画上精美却不真实的美人。   但是...   虞桐眨了眨眼睛,看着封赭那张无机质一般不真切的美人脸,歪着头笑着问:“你会捧红我么。”   “会。”   “好,那我答应了。”   长得不真实又如何,身份差距大又如何,她又没想和他在一起,只是找个金主而已,李红给她找了第一个,肯定还会有第二个,与其下次不知道会被塞到哪个歪瓜裂枣手里,还不如抓紧面前找个年轻有为还长得特别好的。   反正她也不是那么高尚、视金钱权势如粪土纯靠自己努力攀爬的人,有捷径为什么不走?!靠美色也是一种资本啊。而且凭封赭这张脸,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爬上他的床,他潜规则她,其实还是她得利。   毕竟他长得比她好,比她有钱有势,还要捧红她,以后他估计还少不得要□□。   总有一种白嫖了一个绝世美男,对方还要尽心尽力倒贴的既视感,想想都要开心死了。   虞桐笑了一下,酒意突然又涌了上来,小小打了个哈欠,走到封赭旁边坐下,头靠在沙发背椅上蹭了蹭。   “我困了,先睡了一下。”   过了好久,久到虞桐以为封赭已经走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应了一声。   “...好”   恍惚里那尾音好似轻轻颤抖,像是一曲奏毕弦音未绝的琴弦。   虞桐睡梦中下意识往旁边蹭了一下,嘟囔了一声,大概只是错觉吧,然后昏昏沉沉地睡去,睡进无尽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世感觉好污啊,感觉要把上世没开的车都开起来的感觉 (づ ̄3 ̄)づ╭?~其实封赭这一世就是个痴汉无误 虽然上一世也是,不过那时候还是隐性的 ☆、第二世:潜规则   虞桐醒过来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因为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触目都是黑白两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黑色的被单黑色的桌子椅子柜子,还有床边黑色靠背白色底座的单人沙发,典型的禁欲系装修。   “你醒了。”   异常冷淡的声音,像是嘴里含了块冰,加上这种无论什么话都能说出一种陈述句的感觉的笃定语气......   “...封总?”   虞桐愣愣地看着刚才推门进来的人,昨天晚上酒后和这个人说的那些话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这是...登堂入室了?   “嗯。”封赭弯腰低头,虞桐看到突然逼近的的一张俊美的脸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封赭顿了一下,抿了抿唇看了她一眼。   虞桐只觉得那一瞬里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上来,所以在封赭再靠近的时候没有敢再动一步。   封赭收回视线,伸手勾起虞桐左脸侧垂落的长发,松松地勾落在耳后,然后低头在她左脸脸侧轻轻吻了一下。   “早安。”   虞桐还沉浸在对刚才封赭那一眼的恐惧里,硬着头皮回了一句:“早安。”   但封赭依旧保持着单脚跪在床上,一手撑在身前一手抚着她长发的姿势眼神幽深地看着她。   虞桐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睁大了眼睛...不会是...和她想的一样吧...但是看着眼神越来越深的封赭...虞桐闭起眼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在封赭脸上吻了一下,“早安。”   封赭这才慢悠悠的起身,“醒了就起来洗漱吧,早餐已经做好了。”   妈的,居然真的蒙对了,死变态,虞桐暗骂了一声,但表面上还是冲封赭乖巧地笑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   等到封赭转身出去了,虞桐立马冲到浴室。   一进来,虞桐就想给封赭跪了,浴室里左侧有个贴在整面墙上的落地镜,他这是有多自恋,洗澡的时候还要看着自己么?   洗漱台和浴缸在右侧,浴缸同样是大得令人咋舌,洗漱台倒是正常大小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洗漱台上还有一个镜子,虽然比起那面落地镜是小了许多,但是绝对是正常的大小,不过...虞桐环顾了一下四周,浴室里好像没有马桶。   厕所是和浴室分开了么?封赭这是有洁癖么?   虞桐一脸问号。   要刷牙的时候,虞桐又升起了一个大大的疑惑,为什么...只有一个牙刷一个漱口杯一条毛巾,封赭不是在这间房睡的么?   虞桐想了想,大概虽然是潜规则,还把人给带回家了,但是说到底还是养着个小明星玩玩而已,她睡在客房也是应该的。   虞桐平时刷牙的时候最喜欢脑洞乱飞,一边刷牙,一边看着洗漱台里披着一头乱发的自己。   皮肤很白,眼睛很大,还是蛮漂亮的,视线继续往下移。   她今天穿了一件很明显不是她昨天穿的那条裙子,而是一件不怎么合身的宽松白衬衣,而且按照各种狗血影视剧里的情节,百分之两百是封赭的衣服,身上真空,而且没有酒味,百分之三百是封赭昨天晚上给她洗了个澡然后给她换的衣服。   虞桐上下打量镜子里的自己,早上刚醒就察觉到自己是换了身衣服的,但是真正看到效果的时候还是有点惊艳,虽然这么说是有点自恋。但是真的挺好看的,难怪那些狗血影视剧和天雷玛丽苏小言情里总是会出现女主角穿男主角的衬衫的情节。   但是想了想那些狗血天雷剧后续的发展,虞桐脸色有点僵,伸手拨开领口,果不其然看到了脖子下尤其是锁骨和肩膀的位置一大片暧昧的红色,深深浅浅,有个别颜色深得有些发紫。   虞桐面无表情地扣起领口的扣子,漱口,洗脸。   洗完脸走出浴室的时候,虞桐下意识地看了门旁边的墙上的镜子,边沿的不干胶痕迹看上去还很新,新装的镜子?   为什么突然要装新镜子?还是这么大的?   搞不懂。   洗漱后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她现在穿着的是封赭的衬衫,而且重点是(敲黑板)里面是真空的,而且还没有裤子,全身上下仅有一件衬衫。   虞桐想起封赭刚才那句吃早餐,一想到他的意思是叫她穿着这件衣服出去就深深地觉得封赭不仅变态而且还是一个□□狂。   简称变态□□狂。   不想出去也不想去面对封赭这个死变态,虞桐走到床旁边那张黑背白底的沙发上做了下去,一坐下去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虞桐默默地看着坐下来后滑了一截上来的衬衫以及白衬衫下来印着深深浅浅红色的大腿。   虞桐:“.......”wtf!!!封赭这是有多饥渴!!!   封赭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虞桐坐在沙发上,一脸“卧槽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地看着他。   封赭光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地开口解释:“你说过你要跟我的。”   短短的一句话,但是虞桐成功get到了他的意思,说过要跟他=卖身给他了=包养关系成立,所以他要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虞桐:“.......”你这逻辑强大到我无话可说。   在床上吃完早餐,然后又被封赭摁在床上亲了半个小时,虞桐终于换了一身衣服,可以出门上班了,虽然她昨天才杀青了,今天实际上并没有通告。   但她总觉得,再不走,她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张床上了。   虽然说是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封总你动作要不要这么迅速啊!!!   来到车库的时候,一打开门,就是一溜的豪车,虞桐看小说的时候,看到很多世界级名车,也有一些了解,但是这些了解都仅限于名字,什么迈巴赫布加迪威龙玛莎拉蒂法拉利保时捷,名字她都知道,但是这些车她一个都不认识,唯一认识的logo是宝马的四个蓝白相间的格子,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而封赭这一水的豪车里压根就没有宝马的标志,所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只能从车外表的壕气里猜测究竟有多贵。   ...废话,有一半的加长版车型,能不豪么。   虞桐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比她公寓还要大的车库,嫉恨地吐槽着。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出动那些超级夸张的加长版,直接选了离车库门最近的一辆车然后就走了。   一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虞桐很是忐忑,这要是被人拍到了可要怎么说,要是上报了,潜规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就不用混了。   想了想她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毕竟她区区一个三线开外的小明星,能有多少狗仔关注她,这么想着她瞬间就淡定下来。   下车的时候,封赭霸道总裁的属性又暴露出来,非要来个离别吻,不然不给开门。   虞桐无语,不过想着她现在也是抱着金主大腿的人了,还是要多多讨好的好,不然没了节操还得不到好处,也是要笑话死人了,于是过去轻巧地在封赭唇上点了一下。   确实很轻很淡,就像羽毛不小心擦落。   然后...封赭直接把她摁在副驾驶上,切切实实地来了一场唾液交换。   走出封赭的车的时候,虞桐的腿还是软着的,还没等她控诉封赭的行为,封赭就搁在半落下的车窗对她说,:“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今天晚上我过来接你,以后就住在家里,不要住什么公寓了。”   虞桐被封赭口中的‘家里’唬住了,只能呆呆地回了一句:“哦。”   她一直都是住的公司发的小公寓,她可不认为那个地方称得上家,顶多就是个暂居地而已,她家还在隔了好几个省外呢,而且,封赭说要来接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以后住他哪了。   ...现在的霸道总裁都这个样子么?包养个小明星而已,都直接让人登堂入室住进家里了?!   也是real不懂。   一直看着封赭的车开远了,虞桐才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   封赭他...什么来头来着?   昨晚杀青宴会上好像有介绍,好像是盛唐?虞桐一脸懵逼,盛唐的话不可能啊,虽然说盛唐在娱乐圈也算是大公司了,但是感觉盛唐的底子供不起封赭那堆豪车。   以及...养不出封赭那样一个人。   天潢贵胄,说的就是封赭这样的人,仿佛一根头发丝都是高高在上的,更别说他那种非长期身处高位的人绝对不可能养出来的气势。   但是往娱乐圈的大公司里看遍了也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一句话,没有这个家底。   而至于什么商界政界,抱歉,不是没往那方面想,而是宇通这土鳖完全不知道有啥大企业大世家。   不过,管他呢,反正知道封赭超级有钱就够了,只要他能捧红她什么都不是问题,而且封赭长那个样子怎么看都是她赚了。   而且以后封赭厌倦了,指不定还会给她一大笔封口费,要是能给她一台豪车她也是爽翻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看的人也不多,我决定放飞自我 以后的世界我要写一个神经病和医生的搭配 ☆、第二世:潜规则   进了公司,虞桐拐了个弯就走到李红的办公室。   一推开门就看到穿着白衬衫黑色包臀短裙的女人站在书柜前面拿着一本书,听到声音侧过头来看她。   虞桐没好气地往沙发上一坐,就冷着脸质问她:“你之前说过我不愿意的话不会勉强我的。”   李红听到这话,笑了一下:“我有勉强你么,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你自己可以选择不要的。决定权在你,关我什么事呢。”   虞桐整个人软了下来,像是有些无奈,“你以为我想啊,不过是想着他长得那么好看,我也不吃亏。”   “所以你来跟我要说什么呢?”李红笑了一下,“毕竟决定这件事的人又不是我。”   虞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好像,确实也是这么个理。   “而且,封赭那样的人,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爬上他的床,不说他的身家,光是他的脸,你这也算是赚到了。”   虞桐不说话,不过确实也是这样,如果没有那张脸,她才不会就这么轻易答应下来,不过今天过来还是因为有那么一点后悔。   总觉得...和封赭这件事透着点诡异的感觉,但硬是要说的话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不过,有一件事...“封赭到底是什么人?”她翻来覆去想了好久都想不到,实在是让人有些烦躁。   李红在沙发对面的高脚凳上坐下:“是京都圈子那边的人?”   虞桐张大了嘴,一脸惊讶地问:“红二代?”   李红摇了摇头,虞桐还没来得及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她说:“红三代,军二代。”   虞桐完全愣住了,好半晌才喃喃地开口:“...他跑到我们这边来是干嘛的。”这种背景感觉和娱乐圈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李红想到了一些事情,神色复杂地说:“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专门过来保养你这个小明星的。”   虞桐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李红却好像越说越上瘾了。   “不是,说真的,我觉得封赭对你大概是真的喜欢,据我所知,他以前可是清心寡欲得很,别说找小明星了,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李红看着虞桐坐下来后滑出一截的肩膀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痕,语气着重落在了那个‘清心寡欲’上。   虞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伸手拉起了滑下去的外套。   “喜欢,喜欢个头,他这种人和我们生来就是不一样的。真要陷进去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像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真的看得上我们这种人,不过是玩玩而已。不过我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喜欢我,只要他对我的兴趣还在,以后多给我拍几部戏,找多几个代言,我就心满意足了,等他厌了,能给我一大笔封口费就最好。”虞桐撇了撇嘴,看着李红又继续说。   “其实我最期待的就是有一天封BOSS他妈或者他未婚妻之类的拿着一沓支票本找上我,开口就是犀利霸气的一句:“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封赭?”我绝对第一时间问她们拿五千万,然后拿着钱出国也好出省也好,彻彻底底离开娱乐圈隐居。”   李红有些哭笑不得,“你就没有想过生一个孩子嫁进豪门么?嫁给封赭你能拿到的绝对比五千万多。”   虞桐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她。   “你当我傻啊,就算是有孩子了,人家也未必肯认,说不定刚知道怀孕了就分手然后逼你去打胎又或者说是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把孩子带回去然后把你扔出去,钱不是那么好拿的,而且就算没见过猪跑我也是吃过猪肉的,你没看回村的诱惑就是这么演的么?”   虞桐顿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难不成到时候怀孕了告诉他他叫我打胎的时候我上演一出带球跑啊,这是要几年后他结婚了我出现在他结婚现场说这是你孩子还是要n多年后我穷困潦倒疾病缠身快要死了然后打电话告诉他我们之间有一个孩子求他把孩子带回家去?或者说我告诉我孩子你爸是xxx他抛弃了你和你妈妈,你一定要找他复仇然后上演一番父子相残?得了吧,我才没有这个心思。”   说着说着虞桐已经想到了对应的画面,不管怎么样感觉都想是她会死得很惨。   李红皱了皱眉头,还想多说些什么,虞桐就开口打住了她,“行了,这件事我自己有主意,你不用再多说了。”   虞桐靠着沙发上躺下去,看着天花板的灯出神:“他给钱我养着我宠着我我就好好收着,被养着的金丝雀要怎么做我还是知道的,我又不是你,不该多想的我绝对不回去想。   等他什么时候结婚或者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就走,反正就算离开娱乐圈我也能好好活着。无论如何他肯定会给我一大笔钱,应该也足够我过完这一辈子了。”   说完后她过了好久,又幽幽说了一句话。   “而且我才不想生孩子,感觉好痛。”   李红突然察觉到一些不对,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虞桐,你到底是在和我解释还是说服你自己。”   虞桐闭了闭眼,不愿回答。   李红却长久地叹了一口气,说着不会想,却连生孩子都会痛这种事已经考虑到了,她和虞桐认识这么多年,太了解她了,没有发生或者说不会出现在她的计划里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想的。   说是晚上过来接她,实际上下午三点封赭那辆她说不出名字的豪车就停在了她们公司的楼下。   她签约的星宇在整个娱乐圈是完全排不上号的小娱乐公司,虽然不知道为啥这间公司的资源好到有些过分,待遇也是一级的,而且连李红这种金牌经纪人都给挖了过来,不少人都在猜测后面是不是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但是不管它身后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人,星宇的办公楼很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只有五层的一个小建筑,所以在封赭那辆车出现在楼下的时候,感觉不是一般的突兀。   公司里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辆格格不入的豪车了,害怕引起更多的骚乱,虞桐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跑下去了。   拉开车门做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封赭有些讶异地看过来的眼神,“不是说晚上么?”   虞桐没有回答反问了他一句:“那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封赭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白皙的手指和黑色的方向盘色差明显,分外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停车这个位置恰好没有什么阳光,车前玻璃半截投下阴影,他极长的睫毛和浓黑如墨的眼睛被阴影笼罩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说:“我只是等不及了而已。”   猝不及防被撩到的虞桐愣了一下,又凑到他面前笑了一下,“我也是等不及了。”然后在封赭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封赭猛地踩下油门冲了出去,虞桐毫无防备,直接摔回了座位,痛呼出声。   封赭这才回神一般,缓缓放慢车速,靠路边停下车后转头看着她:“很痛?”说着伸手去碰她用手抚住的额头。   虞桐没回答,任由他的手放在额头上揉着,看着他,忽然地就笑了起来:“封赭,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封赭停在她额头上的手指僵住了。   虞桐睁大眼睛看着他。   封赭慢慢地收回手指,重新放到方向盘上,他甚至没有看虞桐,冷淡地说了一句:“没有,我不喜欢你。”   虞桐眨了眨眼睛,乖巧地应了一声:“哦。”   哦,原来你不喜欢我啊。   果然是自作多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虐不虐!!!本世不虐!!! 字数本来还有的,但是觉得这一章停留在这里就最好了。 本章我就专门撒糖了。 里面有好多伏笔的,从第一章开始就有好多 封赭的本质就是个痴汉啊 —— 之后想写的精神病人和医生,医生其实也是有病的 妄想症患者和人格分裂偏执狂医生 超级带感对不对 ☆、第二世:潜规则   回到公寓收拾了一下衣服,封赭就过来拎起行李箱下楼,虞桐倚在门口,看着他因为拎着重物而导致有些微倾斜的肩膀,繁密的枝叶筛过的阳光斑斑点点地落在他黑色的西装外套上,有种意外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绚烂。   这一瞬里她觉得她离封赭那么近,这样的人,也可以屈尊绛贵给她拎行李箱。   似乎是看到她热烈的注视,封赭停住转头看着她,他恰好站在一棵树下,从下而上地看着她,明明是仰视,他却总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这一瞬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又猛地拉大了,如隔云端。   虞桐扯了扯嘴角,有些唾弃自己,乱想什么呢,不就是拎个行李箱么,多大的事,然后抬起腿跟了上去。   努力说服的确实不是李红而是自己。   她总觉得,她迟早会陷进去,然后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这么想想也是有点后悔,有些人太好太惊艳,也是不能碰的。   上车后,封赭在专心地开车,虞桐却几乎可以说是放肆地把视线落在封赭脸上,一寸寸地扫过。   修长的眉,直挺的鼻梁,颜色浅淡形状优美的薄唇,都说唇薄的人薄情,确实也是如此呢。   封赭的脸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完美得像个细细衡量过一刀一刀琢磨出来的雕像。   不过...虞桐的视线落在他的眼睛上。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侧脸,睫毛极长,落下的阴影恰好融在他漆黑的瞳孔里,鼻翼上也浅浅印着浅灰色阴影,她侧过头看着的那只眼睛就像是一团浓墨,黑得过于纯粹。   纯粹的东西总是美的,却也是最显得无情的,因为半分杂质都没有,他的眼里感觉没有任何人。   这种人就像是罂粟,充满诱惑却天然带着毒性,是碰不得的。   封赭突然回头看着她:“不要这样看着我。”   车子刚从一大片阳光里过去,钻进了阴影里,越发显得他神色让人看不分明,他声音冷得像是裹了一层厚重的冰。   虞桐沉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封赭却似乎变得有些烦躁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不断地敲落在方向盘上。   一到了封赭家,虞桐伸手解开了安全带扣,刚想开门,就听到封赭在后面说——   “虞桐,我不喜欢你。”他声音里极罕见地带上了情绪,但是却满满的烦躁压抑,就像是冰河上烧起了火焰,可见他对这件事有多不满。   虞桐手顿了一下,刚想回头告诉他,这句话他已经说过了,却意外地撞进他漂亮的黑瞳里。   “我爱你。”   虞桐手一抖,按下了开门的开关,车门在她身后打开,浓烈的阳光照在她背后,有种炽热的感觉。   直到被封赭牵着手一直走上楼,她都还是恍惚的,整个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踩在云端,每走一步都是软绵绵的。   不过,这种不真实感也没有持续很久,吃完饭洗漱完回到房间,封赭彻彻底底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真实。   第二天,虞桐醒来后看到凌乱的白床黑被单,以及遍及全身的吻痕还有附带的疼痛感,觉得有点牙疼。   说好的霸道总裁标配的器大活好呢,呵呵哒,大是大了,但是活一点都不好,特么的疼死了,只会横冲直撞,活像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   想到这里,虞桐掀被子的手顿了一下,该不会封赭以前真的没有过女人吧。   一开始没往这边想,但是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蛛丝马迹”也就越多。   李红说他以前没有女朋友,也没见得有人爬上过他的床,而且撇开这些不说,他吻技超级烂,只会乱啃,还有昨晚一开始....找位置都找了好久。   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场景,虞桐的脸瞬间就红了,虽然封赭技术不好,她现在还全身都疼,但是封赭之前没有过别人的想法还是让她觉得开心起来。   这时候她才不会想到什么云泥之隔,没有得到之前患得患失的,满脑子的都是得到之后会怎么怎么样,但是实际上得到之后只会想着好开心啊之类的。   虽然现在还不能说是喜欢封赭,只是好感,但是总觉得自己迟早会陷进去的,所以私心里还是把封赭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反正就是,想想都觉得好开心啦。   于是封赭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虞桐裹着被子打滚。   虞桐顿住了,沉默了一下,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看着封赭,眨了眨眼睛:“早啊,亲爱的。”   封赭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起来了就洗漱吧,要换的衣服已经放在浴室了,早餐做好了,我在下面等你。”   何其熟悉的场景,何其熟悉的对话。   不知道还有会不会有和昨天一样的后续发展,一想起昨天被封赭摁在床上吻的场景,虞桐就忍不住污了起来。   当然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两个人都超级正常地吃了早饭,然后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电影选的是顾辞自编自导的《殿下》,女主角是上一年大红的新人叶绯,虞桐见过她几次,每次都是在感叹造物主怎么这么不公,在看到叶绯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人,美得叫你一眼就心生惊叹,别说嫉妒了,叶绯的美美得叫你卑微到尘埃里也不会生出一丝羡慕。   差距太多,已经不是人力可为了。   鬼才导演加上颜值突破天际的美人,《殿下》这部戏一上映就狂揽了各大奖项和票房冠军。   也有人说这部戏是专门写出来捧叶绯的,因为那时候叶绯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她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横空而出,一打眼就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殿下》讲的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卑微到极点的奴隶,因为种种因缘际会,把这两个人拉在一起。   电影是用了小奴隶的视角,虽然大部分镜头都是在公主身上,但是顾辞导出来的效果下,透过那个似乎只是花瓶美人的公主,细细刻画的却是那个爱得卑微又热切的小奴隶。   电影前面全是小奴隶隔得远远地看着公主殿下,每一帧每一幕的公主殿下都美得叫人窒息,无端地叫人窥见了小奴隶内心近乎病态的浓烈爱意。   小奴隶为了公主逃到边疆从小兵一路爬上了将军的位置,可是到最后王朝破灭,小奴隶战死沙场,最后的最后,是京城被破,宫女太监们劝公主快点离开。   公主却只是看着手里小奴隶送给她的花,花瓣早已失水枯亡,送花的人已经不在,拿着花的美人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她只说了一句话——   “他还没回来,他说要我等他回来娶我的,我不走。”   在那一瞬间里,花瓶般的绝世美人一下子鲜活起来,却叫人看着就心酸。   他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回来娶她。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心如死灰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看一下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写一下赵以佳的番外,感觉大家都觉得是强行洗白了2333 其实我还蛮喜欢她的,所以还是私心里想给她一个好结局,不过倒是忘记了交代2333 ☆、番外:梦醒长别   虞桐和赵以佳是最好的朋友。   至少,赵以佳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和虞桐在一起,她也一直以为会一辈子这样下去。   陪在虞桐身边,虞桐有的她也会有一份,她总以为如果不是虞桐在意她,她是不会有这样待遇的。   可是在遇到封赭之后她才明白,原来一切根本都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样子。   遇到封赭那天她刚要进宫,就看到那人一身玄衣策马扬鞭而过,衣角翻飞,不过惊鸿一瞥,却是后来一切的开始。   年少慕艾,少年人有张好的皮相就容易动心。   尽管那未必会是喜欢,但年少无知,谁又知道那时候的一时心动到底是不是喜欢呢?谁又能分得那么清楚?   她那时候兴冲冲地跑去找虞桐,和她说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想要嫁给她。   虞桐那时候笑着对她说,那很好啊。   是啊,很好啊。   好到我们看上了同一个人。   七夕宫宴,封赭出现的时候她无疑是欢喜的,但下意识里看过去虞桐哪里的一眼里却是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情绪。   她和她在一起十年,她太了解她了,甚至于只是那么一个眼神,她都已经能看出来她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无限欢喜和志在必得的坚定。   她们两个的性格太像太像了,喜欢的东西都会主动去争取,想要得到的一定要得到。   但她不明白,到底是她那天里和虞桐说的那些话,那些懵懂的少女心思,虞桐是听了不记得了还是那时候压根没有听到,又或者说,她是听了记得了却...不在意?   不在意她们之间的事情,不在意她说的话,不在意...她这个人。   她异常执着于这个问题,而不是引起这一切的封赭。   于是她开始去追着封赭跑,一开始那种心动反而是淡了许多,她就像是在验证什么或者说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异常的失落和难过充盈在心头。   她不甘心。   但这种事情,只能说是一时头脑发热,热完了也就过了。   不过短短两天,她就坚持不下去了,她想进宫去找虞桐,但是不过是刚靠近宫门,就被侍卫拦下。   那时候,日光浓烈,婆娑的树荫笼上宫墙上的琉璃瓦,斑驳的光圈落在地上,无端地叫人觉得骨子里发冷。   那个侍卫的声音后来还时常回荡在耳边——   “赵姑娘,您以后就不用来了,贵人发话了...别肖想你不该想的东西。”   贵人...?   什么贵人?   偌大的皇城里什么人称得上贵人?无非就是皇家那一堆子,但她很在意,很在意这个问题。   “...是谁?”   那个侍卫那时候看她眼神她总觉得很是怜悯,以后想起来也忍不住自嘲,“是谁很重要么?重要的是没有人出来为您说话吧。”   仿若春秋一场大梦恍然惊醒。   对啊,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的那个人也没有为她说话,或者说,她也觉得她不重要,不要她了。   也就是那一瞬间,内心黑暗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满心满脑的是不知道何处宣泄的委屈、失望、痛苦...以及怨恨。   掏心掏肺地对一个人好,然后最后发现其实这段关系之间完全就是不平等的,你对她好,她只会是觉得理所应当的。   她拥有的东西太多太好,也许她做的那么多在她眼里不过也是寻常吧,和她放在珍宝阁里慢慢铺满了灰尘的物件一样,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后来她开始一次次追着封赭跑,还特地在她出现在封赭面前的时候,装出她满心满眼喜欢那个人的模样。   但是,一次次令她愈发失望痛苦的是,她甚至没有多看她哪怕那么一眼。   她最开始的时候甚至天真可笑地想着,如果她过来质问她为什么要和她抢,她就实话实说告诉她其实她只是想气气她,她还是想要和她一起的,她不会和她抢的。   但是没有,她一次也没有找过她,在她眼里,她到底算是什么?   幼年的玩伴么?亦或者只是一个玩物?   所以才会漫不经心到毫不在意么?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对么?   到后来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追着封赭跑,感觉都已经麻木了,明明无论她做什么,虞桐都不会在意,她却还死死坚持着,甚至可以说,这么些年,也许她只是靠着一股子执念支撑下来,但具体说是什么执念,她自己都不清楚。   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情。   终止这一切的时候是在沈亮上门提亲那一天,一袭蓝衣落落的少年公子走进她的视线的时候,她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成婚五年,沈亮对她很好,他也洁身自好没有小妾和通房,她总觉得这样过一辈子也很好。   平平淡淡的幸福一辈子。   但她忘了,稻草太脆弱了,支撑不住一个人的重量,所谓的希望不过是为了迎接后来更深的绝望。   她看到沈亮珍藏的画像上那张熟悉的脸,那一瞬间大脑空白,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她只觉得她全世界都黑下来了,支离破碎得不成样子。   那些细枝末叶般的细节不断地重映,她出席宴会他也总会跟着,她以为他该是喜欢她的。   可现在想想也是可笑,毕竟可以看见的又不止是因为她一个人,原来不是因为她啊。   原来如此。   大彻大悟。   太过直接的性格最不好的地方也就是这里,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一时间接受了太多信息,知道了太多事情,还来不及思考后果,大脑里想的是什么就已经是做了什么。   等会过神来的时候,她茫然地看着封赭从她面前走过,以及他怀里已然断了气息的人。   那么熟悉的那个人。   从小到大,十年来几乎那个人的喜怒哀乐她都有参与,她挑一下眉梢她都知道她是开心还是难过。   但以后,她再不开心也不会难过了。   她也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   生离死别,才是永别。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写赵以佳这个设定的时候,是想起一句话,友情伤人起来是比爱情要重的,有时候人在友情里也是会吃醋的,也会有想要独占朋友的想法 如果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对等,确实是很不甘心很委屈 当然也不是说赵以佳没有错,但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虞桐确实是把她当朋友,但是我写的时候,设定的前世虞桐确实是有点薄情寡性,无论是哪个角色都不完美,性格都有自己的缺陷 封赭喜欢那么久却一直不说闷骚过头,长安是自卑于自己的身份, 虞桐前世是太冷情只专注于自己的感情,赵以佳过于冲动甚至也是有点偏执,沈亮前世今生都是虞桐只是有一点点心动最后还是喜欢赵以佳的,不然不可能上门提亲 我其实并不喜欢写恶毒女配男配之类的设定,我写的角色我都是很喜欢的,都想要让他们有自己好的结局(虐这种不算啦2333) 不过第一世写了这么久我最喜欢的还是长安,封赭总觉得这一世写出来没啥特别感觉,大概是出场有点少 不过不管咋样,长安是我的啦,用力抱住,其他的你们分吧2333 ☆、第二世:潜规则   看完一部电影后才不过10点半,时间还早得很,封赭说过会帮她安排通告,不用担心,所以她也没怎么多想,暂时没有事情做就呆在封赭家里泡着。   虽然也是不懂封赭这种感觉每一分钟都应该是在指点江山的人为什么也这么闲,但是管他呢。   叶绯拍完《殿下》后红透了半边天,后来接下的《梦魇》则是让她彻彻底底地爆红了。   而现在虞桐和封赭看的就是这部《梦魇》。   和《殿下》不同的是,《梦魇》是一部现代悬疑剧,结局也是相当的反转,和《殿下》从一开始就暗示了是悲剧的氛围不同,《梦魇》开始只会让人觉得是一部普通的爱情剧,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这名字和内容有什么联系。   直到最后才揭示出来,这一切只是男主角一个人的自我臆想。   不得不说顾辞确实是个鬼才,明明开始的时候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所有的细节都是真实的,但是知道结局后回想之前的一些细节,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是这么回事。   不过....有一个问题...   虞桐努力回想着《殿下》和《梦魇》这两部戏剧,这两部戏无疑都是大男主戏,但是硬是说男主演技有多好也不太对。   因为大部分镜头都在是女主身上,而且男女主鲜少有同框出现,出现了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举动。   但是那种浓烈到几乎快要溢出屏幕的爱意和强烈的占有欲却不容作假。   如果男女主之间没有过多互动的话,全靠导演的话,是不是那种体现出来的感情全都是顾辞的?   那个孤僻高傲的,像是永远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顾辞?   虞桐认识顾辞,但也仅仅只是认识。   他们高中的时候在同一个班级,但是同班三年,她和顾辞之间甚至没有说上一句话,当然,其他人也是一样,顾辞高冷孤僻的形象在他们那群人里已经是深入人心了。   她出道没多久的时候,李红知道她和顾辞认识这件事,还特地过去问能不能在他剧本里打个酱油,那也是这么多年后她再一次见到顾辞。   感觉他变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一如当年。   白色T恤肥大宽松的裤子,越发显得削瘦得弱不禁风,然后是他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掠过,冷淡的一句“不认识。”   这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后来她也在娱乐八卦新闻上看过他几次,基本都是他的新电影发布现场,永远是那副孤僻得像是自闭症患者的表情,仿佛隔身事外。   以前看他的电影也会有所触动,但里面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情感欲望表现出来,仿佛山洪倾斜,排山倒海而来,让人毫无抵抗之力。   当然支撑她这个想法的是《梦魇》的最后一幕,男主角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做着自欺欺人的梦,却在梦醒的那一瞬间看到喜欢的那个女孩挽着别人的手踏进婚姻殿堂。   梦魇到底是虚假还是真实,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而电影最后挽着女孩的手走进婚姻殿堂的人就是顾辞,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高中时期虞桐坐在他身后,每日抬头低头看到最多的就是他的背影,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怎么可能认错。   看完电影后,虞桐还是有些恍惚,她戳了一下旁边的封赭。   “如果是你的话,你想活在拥有你爱的人的虚假里,还是活在没有那个人的真实里?”   也不等封赭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活在拥有那个人的虚假里也不想过没有他的生活。”   她抬头看着封赭,眼睛亮亮的,“你说对不对?”   封赭顺势低头看着她。   “我会活在拥有你的现实里。”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其实还有的,只是想停到这句话 我能说我自己也被撩到了么23333 今晚如果没有过于沉迷基三的话,还会有一更,不过可能会比较晚 大家可以明天起来再看 如果沉迷了,那只能明天更新了 ☆、第二世:潜规则   虞桐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不但没有半点被撩的自觉还反问了一句——   “如果没有我呢。”   封赭风轻云淡地说:“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虞桐依旧不死心地追着他问:“如果呢如果呢。”   封赭有些无奈,低头在她喋喋不休的嘴上轻轻吻了一下,像是河边的薄荷叶飘落水面,还带着点清新冷冽的气息。   “没有如果,没有你,那不叫活着。”   虞桐被震住了。   封赭也没有管她是什么反应,或者说是给时间她自己慢慢消化,他站起身低头看着虞桐,“想吃什么?”   虞桐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糖醋排骨拔丝山药再来一份可乐鸡翅。”   封赭‘嗯’了一声,转身去厨房做饭。   虞桐坐在沙发上,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脸一层层的红了起来。封赭看着冷,撩人的话说起来却是无师自通啊,一句接着一句的。   至于他是说真的,抱歉,虞桐绝对不会往这边想,世界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感情这种东西没有时间是发酵不起来,她完全不相信也就那么一个晚上的一个照面,封赭就对她情根深种。   但是世上就是有这么不科学的事情,她不相信的,甚至绝对不会往这边想的,不敢奢望的,恰好就是事实。   封赭从厨房出来,端着菜放到餐桌上后走到客厅看着抱着抱枕发呆的虞桐,眼神微不可见地柔和了一下。   “过来吃饭。”   虞桐回神,“哦哦,好的。”话一落就要扔下抱枕跑过来,差点就要被绊倒在沙发上,封赭连忙过去抱着她,“有没有事?”   虞桐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没事没事。”她刚想说你放我下来吧,封赭就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虞桐一脸懵逼,因为封赭的抱不是那种超级梦幻少女心的公主抱,而是想抱小孩子一样抱着她,他的手放在膝盖关节后上一点的位置,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   等到封赭把她放下,她还是有点懵,前面封赭会撩那句话她要收回一下,这时候要是直接一个公主抱多浪漫多完美,小心脏绝对要跳得受不了的。   封赭掀起眼睫,看着她似乎是有些忿忿地拿筷子用力插进饭里,嘴边似乎还在碎碎念,视线从她的眉毛滑落到眼睛、鼻子、嘴唇。   恍如隔世。   这种终于把人握在手心里的感觉真好。   虞桐还在碎碎念抱怨着为什么不是公主抱,就听到对面封赭冷不及防地传来一句话。   “我们结婚吧。”   ‘啪嗒’一声,虞桐的筷子一个拿不稳掉了下来,她看着拿起筷子又放到她旁边的封赭,看着对方低下头来越发显得长如蝶翼的睫毛以及其下那双黑如团墨的眼睛,表情有点呆,嘴角上甚至还黏着一粒米饭。   “你说什么?”   封赭又伸手把她嘴角的米饭擦去,“我说,我们结婚吧。”   虞桐蓦的睁大眼睛,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略微沙哑地问:“你说真的么?”   封赭看着她,虞桐第一次真真切切在他眼里看到笑意,柔和得像是一池春水,“为什么不是说真的。”   虞桐瞬间就淡定下来,严肃地问:“为什么我要和你结婚?”   她的本意是她和封赭认识没多久,感情也不深,没有嫁给他的理由,封赭却不知道是故意曲解了还是压根就没懂她的意思。   他几乎可以说是一字一句异常认真地说——   “和我结婚,我可以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虞桐眨了眨眼睛。   “好啊,我们结婚吧。”   好吧,她承认她心动了,被封赭撩得不要不要的,虽然理智上知道誓言这种东西最不可靠,但是感情上却控制不住自己。   封赭轻轻笑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一些弧度,轻微到甚至不可以说是笑,但是虞桐却真真切切看到他柔和下来的脸,和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欢喜。   虞桐心想有什么好高兴的,吃完饭后却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满脸通红嘴角压都压不下的自己。   好吧,她也很高兴。   吃完饭收拾了一席啊,封赭就带着虞桐往民政局跑了,拿着两个红本本出来的时候,虞桐看着旁边今天显得特别异常的封赭。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和封赭认识了也就三天吧,第一天见面就登堂入室去了封赭家,第二天实现了生命的大和谐,第三天就去领证了。   这发展,略神速啊,比闪婚还闪婚。   而且最重要的是...虞桐看着民政局外一大片灿烂的阳光,心里面确实一层层铺满的阴影...她结婚了,却还没来得及告诉家里的太后和太上皇一句,当然还有那个刺头一样的哥哥。   夭寿哦,要死要死的。   想到这里她又忽然想起封赭那边...她伸手扯了扯封赭的袖子,“我们结婚还没告诉我们爸妈怎么办?”   封赭顿了一下,低头看着她,“我爸妈知道。”   从很早很早就知道了。   虞桐却更加绝望了,好吧,男方那边不用担心了,她这边却估计会死得更惨,因为只有她爸妈被蒙在鼓里。   虽然她自己也不算是早知道的,都是临时起——   等等,刚才封赭说什么,他爸妈知道?虞桐狐疑地看着封赭:“你爸妈知道?你早就计划好了?”越说她想的越多,“我们认识不过三天,你爸妈却知道还接受了?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一早就认识我?”   封赭“嗯”了一下。   虞桐还是呆呆愣愣的,“你认识我多久了?或者说你喜欢我多久了?”   封赭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嘴唇吻上她的额头。   虞桐觉得额上一凉,拥抱加上额头吻在她看来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因为不含半点情欲,只是代表着单纯的爱意,对一个人的万分怜爱。   然后她听到封赭清冷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认识顾辞。”虞桐一脸茫然,认识顾辞很奇怪么,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高中的时候我出国前去过顾辞读的那所高中。”   虞桐睁大了眼睛。   封赭继续说:“那时候你们在上课,我在窗外看着顾辞,然后看到了你。”说着的时候,也想起了那时候一眼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女孩的侧脸。   无数前尘往事扑面而来,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   都说往事如烟不可追,但谁又料到那些如烟消散的往事又回来了呢。   你说是不是,我的...殿下啊。   封赭看着怀抱里的女孩,看着她乌黑的发顶,黑瞳里昏昏沉沉一片暗色。耳边是女孩天真的笑声,“那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么?”   “是啊,我对你,一见钟情。”他这样说。   不是哦,或者说不仅仅是,他和她之间是前世今生,也是永生永世。   失去一次已经够痛苦了,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想到是因为有前世记忆这个原因的 啦啦啦 融合了上一世长安和封赭的记忆的封赭,大概会有点黑化吧 娱乐圈都是甜甜甜的放心好了 至于下一篇精神病人和医生,也是甜甜甜的 不虐不虐,保证不虐 后面会写到一些顾辞和叶绯的事情,如果这篇完结了,也许我会写这两个的故事,孤僻高傲毒舌鬼才导演+编剧大大和绝世花瓶的故事 当初其实一开始想写的是这两个的,但是娱乐圈还不太了解,先缓一缓 ☆、番外:黑白映像   封赭从小就被别人说好看。   但好看…是什么意思?   他无法理解所谓的“好看”,他可以分清楚所有人的脸,但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有过令他眼前一亮心生惊艳的所谓好看。   镜子里的自己也是一样,和眼里看到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所有的一切都是千篇一律般的乏味枯燥,令人心生厌恶。   所以没有人能够理解他那年看到那个人那一瞬的感觉。   像是黑白的世界里突然闯进一抹不容忽视的色彩,那种所有视线内景色都被点亮的感觉。   无数的映像在大脑回放,像是虚幻又像是真实。   刚入秋的天气,他穿着严严实实一丝不苟的西装站在窗前,那个人穿着有些单薄的黑红色校服外套,束起来的马尾发尾垂在背后,露出来的侧脸光洁如玉。   恍然掠过的是那个人抬头看着他笑:是长久的长,平安的安么?   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生平第一次想要放肆一次,想要放下一切,只为了去一个人的身边。   但他还太弱小,太弱小,弱小到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于是他只能沉默,只能压抑。   远在异国他乡的那些年,无数次午夜梦回,半夜惊醒,眼前却还残存着梦里她冲他笑的样子以及她悄无声息躺在他怀里的样子。   不同的回忆在他大脑的交杂,她唤他“长安”,唤他“封赭”。   她在他怀里笑,笑着吻他的眼睛,她又那么悲伤地看着他,一身嫁衣红艳如火,几乎要灼伤了他的眼睛。   他看着她背对着他一步步走远,也看到她一步步向他走来。   交错复杂的回忆。   像是不同的人生混合在一起。   后来才慢慢全部记起来,他也不明白他到底是长安还是封赭,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谁,感情都是一样的。   喜欢这个人,想把这个人牢牢握在手心里,谁也不许碰,连看多一眼也不允许。   偏执到病态,独占欲几近扭曲。   所以他和顾渊才有交集,两个太像的人,像是隔着镜子对视,如出一辙的…病态。   想要的东西自然是要牢牢地握在手里,就算是死,也要带着一起死。   时隔那么多年再一次见到那个人。   不再是仅仅存在于照片和视频里的人,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她低着头微微勾起嘴角冲他笑,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发顶。   他心跳剧烈到爆炸。   仿佛彻底活过来一般的欣喜若狂。    ☆、第三世:小剧场   小剧场1:   虞桐和封赭结婚之后,她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跑去问了正在工作的封赭房间里那面大镜子是干什么用的。   封赭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伸手揉了揉眉头,挑眉看着她:“你很想知道?”‘很’字着重咬音。   虞桐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期待地看着封赭努力点头:“嗯嗯。”   然后封赭一把把她拉进浴室摁在那面镜子面前,彻头彻脑、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干、你、的。   小剧场2:   结婚之后,虞桐发现封赭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个变、态。   尤其是在关于她的问题上,她也是好久之后才发现他们一直以来是共用的同一条毛巾,同一个牙刷漱口杯,还有同一个杯子。   她能说她接受不了么。   答案是不能,因为封赭逼着她接受了,不能拒绝。   她选择狗带。   小剧场3:   虞桐一直觉得虽然封赭很早就对她一见钟情了,但是那次杀青宴上,一切都是巧合,结果有一天她去封赭办公室找他的时候,听到李红在给他报备自己的行程。   虞桐:“......”心情复杂.jpg   当晚她打电话给李红兴师问罪,她给全招了。   她以为的所有巧合其实都是某个人的处心积虑。   小剧场4:   结婚之后,虞桐开始接触封赭的圈子。   不多,也就两个人,顾辞和顾渊,封赭的母亲是顾家的小女儿,三个人是表兄弟。   真正认识他们之后,虞桐深深了解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蛇鼠一窝’这种词的意思,不是变、态不聚头。   从高中开始认识顾辞,虞桐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毒舌高傲闷骚,明明稀罕叶绯稀罕得不得了,却还是摆出一张‘你以为你是谁我会看得上你’的脸,然后又占有欲爆棚,完全把叶绯圈在自己的范围里,旁人连多看一眼都不行。   而顾渊,虞桐只觉得她需要打120报警了。   虞桐见过几次,也就几次顾渊的妻子谢安瑜,表面上说的是两家政治联姻,但是她从封赭口里知道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简单概括就是,顾渊背地里给谢家下绊子,然后跑去威胁人家谢家不把女儿嫁给他就等着看吧,刚好谢家的小儿子离家出走跑去当导演了,谢家的人一咬牙就这样把女儿推出去给顾渊了。当然,为了给顾渊在谢安瑜面前留下点好印象,这些话是不能说的,说给谢安瑜听的也就是冠冕堂皇的‘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找个人在一起了’ 。   而据封赭说,结婚之后基本谢安瑜就没有出现过几次。   虽然她了解了一下,谢安瑜是个宅,但是这种半囚禁的方式真的有点变态,也幸好谢安瑜是个宅,本来就不怎么出门,换做其他人估计都要疯掉了。   为谢安瑜小姐姐点个蜡。   而话说回来,顾辞就是觉得自己大哥这些行为太变、态,才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甚至连提起顾渊都不愿意,但是据封赭说,顾辞遇到叶绯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他打的电话就说:“我现在大概可以理解顾渊了。”   简直呵呵哒。   顾二少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顾家的人是不是骨子里就有着变、态的因子,擅长一见钟情,冷淡而又偏执,占有欲爆棚。   封赭是这样,顾辞和顾渊更是严重到令人发指。 作者有话要说:  精神病我发现我实在是写不下去了,还是删掉重来吧,写冷淡高傲的大小姐和阴郁偏执的伪私生子,想这个脑洞的时候级觉得很带感了 ☆、第三世:占有欲   四月份,天气还有点凉,明明没有下雨,空气中却仿佛还带着点雨意。体育课排了个队点完名后老师就让学生自行解散,下课之前再回来排队,虞桐刚走到洗手池,就听到不远处白悦的声音。   “...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还有点颤,尾音绵长,像是挂在枝头欲坠未坠的花苞,娇弱得惹人怜惜。   虞桐面无表情地洗完手,抽出纸巾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印象里,白悦一直是个高傲的人,平时别说这样摆低姿态了,说话温柔一点都难得,仔仔细细擦干后,虞桐把纸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走出挂角,刚想看看白悦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听到她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封赭,和我在一起的话,白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你想要虞家,我也可以帮你,我...”声音戛然而止,白悦哑然地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后面的虞桐,满脸惊异慌张,“虞桐...我...”   虞桐没说话,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到了她旁边的那个人。   他微敛着眉目,桃花眼眼角微红,看过来的眼神却冷淡阴郁到宛若坚冰,和她平日看到的也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虞桐顿了顿...他确实长得好,白悦喜欢他也不奇怪。   “你想要虞家?”虞桐挑眉看着他。   封赭是她爸在她六岁那年领回虞家的,她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就去世了,而她爸这个人完全指望不上,从她有记忆起,他三头两日都是在情妇哪里呆着不回家,和她的关系自然也算不上亲近。   也是因为他的风流成性,所以在他带回来封赭的时候,她也没什么特殊感觉。虽然说着是好友临终所托,但是其实谁都知道不过就是他的私生子而已。   年小的时候不在意,长大了自然也不会在意,只是多少会有点好奇,会是怎样风华绝代的女人,能把虞建国迷得神魂颠倒。   后来在他书房看到那张他们的合影,才算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人,美得明明只是一张照片也能叫你倾倒。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虞桐心里,就算是私生子,他就是虞家的人,家产分他一半夜没什么问题,反正就算分出去一半,她这辈子也花不完这么多钱。   封赭抬眼看着她:“没有,你的东西我不会和你抢。”   虞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下巴抬起看着白悦对封赭说:“那你喜欢她?”   封赭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 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白悦一下。   虞桐扯了扯嘴角,“都听到了?他不喜欢你,把你的心思藏好,最起码别让我看到听到,懂么?”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拇指在食指指尖划过,漫不经心地道:“虞家还没轮得到你惦记。”   体育课结束之后就是放学了,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刚走出校门口就看到自家那部宾利,一拉开门,毫无意外地看到封赭坐在里面,长腿交叠坐着,光影交替下的侧脸完美得无可挑剔。   见他看过来,虞桐朝他点了点头,进来坐下关上车门,然后不发一语,等着到家。   虞桐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和家里的私生子相处的,反正她就是这样,不冷不淡,权当陌生人。   回到家吃了个晚饭,虞桐就上楼回房洗澡,洗完澡出来,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划开屏幕。   “喂?安安,有什么事?”   “桐桐!!!今天白悦那个贱人是不是跑去找封赭告白了!!”沈若安在电话那边咆哮。   虞桐淡定地拉开手机,等到她咆哮过去了,才缓缓开口:“你喜欢封赭?”   一针见血。   电话那边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沈若安才扭扭捏捏地开口:“...嗯。”   虞桐刚想说点什么,刘妈就敲门进来递牛奶了,点头示意刘妈把牛奶放在桌子上,才开口问沈若安,“...你喜欢他哪一点?”   突然间这么多人喜欢封赭,她也是有点懵,虽然说他好看吧,但是性格也很重要啊,像封赭那种浑身阴郁气息的,看着不会觉得难受么。   沈若安毫无所觉地开口:“他好看啊。”   虞桐:“......”   沈若安大概是意犹未尽,又补了一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好看的。”口吻里一派的天真。   虞桐觉得自己需要压压惊,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   “桐桐,那个...”沈若安顿了一下,突然又大声地吼出来“那个我要是和他在一起你会不会和我绝交啊!”虞桐有点想笑,她甚至能想象出来对方在电话后面涨红了脸闭着眼睛吼出来的样子。   “不会,你喜欢他是你的事。”   “嗯嗯。”大概是觉得得到了保证,沈若安彻底放开了自我,不停地说着封赭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帅。   虞桐敷衍地听着,时不时“嗯”上两声。   渐渐的,她开始觉得有点困,想要撑起精神来,却还是挨不住,彻底睡了过去。   而电话另一头听到传过去的轻浅平稳的呼吸声,也默默地挂了电话,沈若安手指停留在手机壁纸上显示的女孩上,神色淡淡,既然让她重生了,她想要的东西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好,想要毁掉她想要的,她就和他拼命。   沈若安闭了闭眼,想起前世记忆里,封赭把虞建国拉下台自己上位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虞桐,她像是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或者换个说法更直接——她也许已经死了,死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也许死前还哭着喊过她的名字,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沈若安她还惦记着。   今天猛然回到这个年岁,看着还带着一身阴郁气息少年模样的封赭,还有...好久没有见过的虞桐,时光交错的感觉让人欣喜却又是满心惊慌。   第二天早起,虞桐洗脸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拉开衣领忘里面看,果不其然又看到一大片深深浅浅的红色印记。   “......”虞桐面无表情地拉上衣领,很想骂一句娘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某天洗脸的时候水开得太大溅到身上,湿漉漉地露出一身深深浅浅的红色,从那天之后每天早起,她都要看一遍,然后天天如此,没有一天落下过。   虽然虞建国不常回家,但是每次他回家,她都会在他脖子上看到类似的红色印记——吻痕的样子。但是她不可能会有这些东西的,所以只可能是过敏或者其他原因,只是这种痕迹也太像吻痕了,她没法去找医生看,要是传出去什么流言蜚语,那可就麻烦了。   而且每天晚上回来洗澡的时候痕迹也消光了,也不会觉得疼或者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所以也就一直没怎么管了。   不过,每天一大早的看到这个,心情还是很不爽。   她暴躁地想要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嗯,果然封赭才是亲儿子,虞桐是捡回来的哈哈哈哈 全是给封赭的福利(⊙v⊙)嗯 ☆、第三世:占有欲   洗完脸,虞桐下楼吃早餐,刘妈有少许强迫症,每天都提前安排好了要做些什么,今天周三,早餐是芝士吐司和牛奶。   刚下楼坐下就看到封赭从楼上下来,边走着还边打了一个哈欠,罕见到虞桐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封赭疑惑地看着她:“有事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的原因,声音还有点软,和平时的冷凝相去甚远,虞桐默默喝了一口牛奶,“...没事,只是有点惊讶。”   封赭低低应了一声“嗯”,虞桐以为这个话题就会这么结束掉,没想到封赭又开口说:“你惊讶什么?”   虞桐这回是真真切切惊讶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封赭都是个冷淡的人,平时见到点个头也算是打了招呼了,甚至有时候一个月下来他们之间一句话也说不上。   果然还是因为没睡醒,脑子还有点迷糊么。   “...你今天有点反常。”   封赭却轻笑了一下,他长得极好,但是平日里都是眉目阴郁神色冷淡的模样,所以虞桐从来没有如此深切地感受到他容貌的冲击,像是初雪融化,眼角眉梢都是浅淡的笑意,再无半点阴郁,晃得她眼前一花。   他轻声道:“说得好像你平时经常关注我似的,可你根本不了解平时的我是怎么样的,又怎么能说我反常呢?”   虞桐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芝士吐司,心想,想你平时那副样子,别说她了,鬼都看得出来你今天很反常,居然还笑了。   但她想的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哦。”   吃完早饭,虞桐和封赭就出门上学了。   虞桐今年17,高二,封赭比她大两个月,也是高二,不过两个人所在的班级不一样。甚至隔得有点远,她在教二,封赭在教五。   晚上放学之后,等了半个小时,封赭还没过来,虞桐几乎是横跨了整个校区过去找他。   最后她还是在封赭教室后面拐角的工具房找到他的。   严格来说,她看到的不止封赭一个人,还有四个穿着校服堵在门口的男生,如果不是刚才其中一个男生喊着封赭的名字太过大声,她根本就不会走到这边来。   她上下看了一下这几个人,多多少少脸上都带着点淤青,然后把视线投进工具房里,神色自若地问了一句:“封赭在里面?”   四个男生很明显是认识她的,面面相觑后,一个微胖的高个子摸了摸鼻子:“是啊,虞大小姐有什么事么?”   虞桐慢条斯理地说:“你们霸凌?”   高个子笑了一下:“虞大小姐不是看不惯他么,又何必管这些事情呢。”   “哦——”虞桐拉长了语调,视线从左往右一个个扫过去,微抬起下巴,“谁派你们来的?我回去好好感谢他一下。”   ‘感谢’两个字她咬得很重,四个男生看起来好像有点迟疑,但一想起虞桐不待见封赭的传闻,就把背后的人供出来了,“是陈少让我们这么做的,他说封赭既然想和你抢财产,那就要有点觉悟。”   陈少?整个学校里能被这么喊的也只有陈啸了,那个从小就追在她后面死活甩不掉的牛皮糖。虞桐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嗯”。然后抬腿走进工具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才过来的声音被他们听到,过来的时候这扇门就是半掩着的,她推开门走进去,进去看到的景象就让她瞳孔紧缩。   封赭侧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出来的双臂上满是深红色偏紫的淤痕,额上还破了一个口子,血淌过整个额头,连柔软的黑发上都缠着血打了结,看着就触目惊心。   她猛地回头看着门外的几个人,不可抑制地带上了一丝愤怒,“你们难道不知道封赭是虞家的人么?!回去告诉陈啸,我们虞家的事轮不到他来管。”   她瞪着他们,冷漠地说:“你们也给我记住了,不管封赭怎么样,他是我们家的人,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让他有觉悟。”   她的视线完全放在前面,没有注意到身后躺着的那个人原本该是紧闭着的双眼默默地看着她,眼底一片深不可测的暗色旋涡。   “现在,你们都给我滚。”   一口气放完豪言壮语,回头看到躺在地上的封赭,她突然有点犯难,但是回头看门外,那四个家伙已经跑远了...真的是说滚就滚啊,要不要这么听话,起码留个人帮忙把封赭弄回去啊。   看着还昏迷着的封赭,还有他额上斑驳的血色,虞桐默默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把人扶起来,也许是扶起来的姿势不太对,封赭的头晃了一下就砸到她的脖子上了,要命的是嘴唇刚好压在她侧颈上。   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瞬间就让虞桐头皮发麻,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别人这么亲近过,猛地就想把他推开,但是手伸到一半又想起来这个家伙现在是个伤员,于是艰难地伸手把他的头移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姿势最省力,她刚移开,封赭就又自然而然地移回来了。   他呼气的暖意和湿润尽数落在颈上,虞桐不受控制地从脖子蔓延出红晕。   最后虞桐还是认命地任由他这样,半扶半抗着拖着他往校门口走去,但是这一动就更难受了,因为封赭的唇也变得不停地在她侧颈上小幅度移动,有时候还会因为走得急了重重地压下去,简直就像是一个色、气满满的亲吻。   虞桐红着一张脸,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这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这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只是亲近一下没什么的,不要乱想。   等看到司机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她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司机叫他上来背封赭的,她是脑子抽了么才会想着自己把他拖下来。   但做都做了,再想也无益,虞桐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回到家,医生也过来了,给封赭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简单地消毒包扎了一下伤口就走了,他身上的伤口看起来恐怖,实际上也不算什么大伤,估计那几个人还是有看着方寸的,也许就像他们说的只是想给点教训。   晚上虞桐刚洗完澡喝了刘妈送上来的牛奶,就听到封赭在敲门,“现在方便我们聊一下么。”   虞桐有点愣,转念一想也许封赭是想要说今天下午的事情,就应了一声。   封赭进来之后也没坐下,直接就看着坐在床上的她来了一句。   “你的东西我不会和你抢。”   虞桐有点懵,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你也是虞家的人,虞家有你的一半,不存在什么抢不抢的。”   “...你觉得我是虞家的人?” 封赭似笑非笑,语气里有几分玩味。   虞桐有些不解,不太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私生子也是流着一半的血啊,怎么就不是虞家的人了。   封赭却似乎心情很好,眉目的阴郁气息都消散不少,“既然你希望我是,那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什么叫‘你希望我是’?能不能不要曲解她的意思阿?弄得他好像不是虞家人,而且她还逼着他是似的。   “你不困么?”封赭冷不丁地弹出这么一句话。   虞桐有点茫然,他在说什么啊?“我当然...”不困两个字渐渐淹没在突如其来蔓延上来的困意里,她努力睁了睁眼,看到的却是一片迷雾,最后还是忍不住昏睡过去。   最后的意识里,仿佛是封赭在耳边轻声呢喃。   “晚安,一夜好梦。”   她从未听过他这般温柔的声音,像是细碎的霜糖洒在咖啡里,融化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撒个花 ☆、第三世:占有欲   这厢里虞桐一夜好梦,那边里沈若安却做了一晚上噩梦。   说是噩梦其实也不准确。   毕竟那是曾经真实发生过在她身上的事情,确切来说叫做回忆更恰当,她几乎一晚上都陷在噩梦般的回忆里不能挣脱。   而这种槽糕透顶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她看到虞桐...后面的封赭,而变得愈发严重起来。   她一直一直不喜欢这个人。从幼时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不喜欢。也就只有虞桐这种在某些方面迟钝到令人无奈的人才会相信她说的“喜欢封赭”这种话。   别说喜欢,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是想拿刀在他身上捅几个洞。   他的眼神太暗太阴郁,像是枯井又像是躲在暗处窥伺时机出手的毒蛇,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封赭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她阴测测的眼神,朝虞桐点了点头,就往自己教室走了。   虞桐有点无奈地看着把几乎要把眼睛黏在封赭身上的好友,“人都走了,别看了。” 心想她就这么喜欢封赭么?怎么之前也没见她说过有这个意思。   沈若安瞬间转换了一下眼神,看着虞桐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片羞赧的粉色,“我才没有看。”   虞桐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嗯,你没看,刚才是我在看。”   “......”沈若安沉默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装下去,她又不是真的喜欢封赭,这种怀春少女的戏码她并不太懂要怎么继续演下去。   幸好在虞桐心里已经自己给她脑补了一个怀春少女的形象,她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就算她看到封赭直接无视了,她也会以为她这是在害羞。   虞桐看了一下手表,“差不多上课了,我们也回去吧。”   沈若安落后半步跟在她身后,视线一直隐晦地落在她的身上,“嗯。”   中午下课吃饭的时候,沈若安直接趴在虞桐背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半死不活一样赖在她身上不走。   其实这种感觉一点都不舒服,虞桐还是太过纤细了点,瘦削的肩膀上也没有什么肉,骨头有点咯人,但是这种把整个人贴在对方身上的感觉,仿佛一伸手就能抱个满怀,让人有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虞桐意思着推了她一两下,见她还是窝在那也就由着她不管了,沈若安侧着头,看着虞桐精致的半边侧脸,视线不自主地下滑...   她纤细的脖颈就在眼前,微微抬着头的角度使脖子拉出异常好看的弧度,略微绷紧,精致又脆弱,像是什么易碎的珍贵瓷器。   鬼使神差的,她伸着头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想在对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稍微的蹭一下,血液里涌动着叫嚣着再熟悉不过的情感和欲/望。   但距离目标还有短短一小截,她却猛地怔住了,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下来,连带着那么点欲/望也被浇得干干净净。   她愣愣地挪开头,拉远视线,下意识地伸手在对方领子上拉开一点,瞥了一眼。   也就是那么一眼里,她看到了她想要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深深浅浅的一片红色。   “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她听见自己有些艰涩地问道。   虞桐下意思低头看了一下,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也瞬间明白了沈若安说的是什么,尴尬地拉了一下领口,多多少说有些无奈地说:“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是什么蚊虫咬了或者是什么过敏吧,已经持续挺久了。”   见好友脸色过于难看,她又安慰地说道:“不用担心啦,也没什么事,晚上洗澡的时候也消得差不多了,反正也不...”最后那个‘痛’字她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沈若安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有点恐怖了。   虞桐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安地说:“怎么了?这...是有什么问题么?”该不会其实这是什么绝症之类的吧,一想到这,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会真的这么倒霉的吧。   沈若安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难看,“不,没什么。”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她又重复了一次,“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她只是有点想杀人而已。   直到这一瞬间,她才抓到了这么点头绪,她大概明白了些什么,但是还是需要一些佐证,能够看到的话,她大概就能明白一些事情了。   “什么?要去找封赭?”虞桐一头雾水地看着沈若安,但不等她回答,她就自己反应过来了,“你想见他了?”笑得一脸局促暧昧。   沈若安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味地沉默,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虞桐能自己圆过来对她来说也省事不少。她还是不太会说谎,尤其是在她面前说谎,这会让她有种罪孽深重的感觉。   快走到封赭所在的班级的时候,沈若安拉住虞桐,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干巴巴地开口:“我...我就不过去了,你去把他叫出来和他说会话好么?我就在一旁看一会他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自己脑补了些什么,虞桐一脸怜惜地看着她,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嗯,我懂的。”   ...不是,你懂什么?我说了什么你想了什么我也不懂啊。   但是低头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沈若安就像大脑卡壳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学校最大的特点就是树多,在教学楼外就种着一长排的树,她和虞桐刚好站在2楼的走廊外,正对着的就是这排树里,某些过长的树梢伸进来,斜斜盖住了两个人的身体,光影明灭跳跃在树梢上,明亮的光和浅淡的阴影一齐铺在虞桐精致漂亮的脸上,细碎的光洒落在她的瞳孔里,像是一片星海落在眼底。   她忽然觉得喉咙很干,头微微动了一下,突然很想就这样不管不顾亲下去。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虞桐已经转身进去找封赭了,她立时清醒过来,有些后怕地躲到一旁突出来柱子后面,伸手摸了一下额头,已经是一片冷汗。   幸好...幸好...   但即使是这么想着,她还是抑制不住有些后悔遗憾,哪怕是一时头脑发昏,真的发生的话也许后果是她承受不住的,但此时里她第一瞬间涌上心头的除了庆幸就是淡淡的后悔。   她还是想亲上去。   喜欢一个人的这种心情,终究还是太累了。   隔得不算很远,她却听不太清楚封赭和虞桐在说些什么,察觉到对方不会注意到自己,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没什么,反正也可以理解成她是陪着虞桐过来的,这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她离他们越来越近,基本可以说是来到虞桐半步后面,她近乎可以说是毫不掩饰地盯着封赭看。   但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里,这么强烈的视线注视下,封赭还是没有移开落在虞桐身上的视线。   他整个人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半分阳光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是他漆黑如墨的眼瞳里,全是细碎透彻的光,浸透了深深浅浅的暖意和欢喜。   那一瞬里,她仿佛又回到了早上自己家里的洗手间,隔着镜子和自己默默对视。   他们眼底都是如出一辙的,欢喜和心动。   还有不为人知的偏执和执拗,以及弄到自己不知如何自处的——   占有欲。   想要拥抱她,却害怕被她推开。   想要亲吻她,却害怕看到她厌恶的眼神。   想要她看着自己,却害怕在她眼底看不到自己。   何其相似的欲/望,何其相似的,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写啥了 随缘写下去了 连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发展了hhhhhh ☆、第三世:占有欲   以前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一下子回笼,原本没多深印象的事情也逐渐想了起来,那么多的蛛丝马迹一下子显露出来。   不是虞桐‘不在’了,而是封赭不让他们看到。   她以前不喜欢封赭,一直觉得他会抢走虞桐的东西,所以平时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在她对封赭所剩不多的印象里,全是阴暗得像是全部笼罩在阴影下的鬼魂一般模糊森冷的影像。   直至前世封赭拉虞建国下台,把虞家占为己有,她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这个人,出色到令人侧目的容貌,手腕简练言辞锋利,像一把开了刃的剑,谈笑间都带着杀气和寒光。   ——虽然他并不会笑。   前世她父亲还打过要和封赭联姻的注意,想要把她包装好送到封赭跟前,那时候虞桐‘失踪’,她过去的时候带着满心的怨愤和恨意,在虞家大宅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再待下去。   如今发觉事情真相也许不是她当初想的那样,那时候没有发觉到的某些事情一下子涌上心头。   那么大的宅子里,一个佣人都没有,而离开时从外面看到的宅子里二楼的所有窗帘都密密麻麻地拉了起来。   她恍惚间还想起一件事,她要走之前,封赭还对她说了一句话——   “虽然我也不太欢迎你过来,但是如果你要走的话,恐怕有些人会很难过吧。”   他那时坐在复古的意大利手工沙发上,抿了一口咖啡,语调一如既往地冷冰冰的,却隐隐透着股讥讽的嘲意。   此时此刻,她甚至回想起了他当时穿着宽大的羊毛开衫,异常温暖的颜色穿在他身上还是显得无比冷淡,他眼底深深的恶意都一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到令人发指。   她那时候只以为他说的是她爸,也没多在意,甚至回了封赭一句,“他难过又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难过,谁在意啊。”   但如果那时候他说的不是她爸,而是...虞桐的话。   她不敢想象,要是她听到了这些话,她该有多难过。要是知道是她,要是知道她在,她绝对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去看完封赭回来,虞桐就发现好友一直魂不守舍的,忍不住上去调笑了一下:“怎么了?一颗心都掉在封赭哪回不来了?”   沈若安恍惚地看着她,迟疑道:“...桐桐,要是有一天我说我不在意你了,你会怎么想?”   “你是想说你以后有了封赭就不想要我了?”虞桐一脸夸张的难过表情,“嘤嘤嘤,你果然都不爱我了。”   ‘爱’这个字戳了沈若安一下,脸色更难看了,她动了动嘴角,还是努力扯了个苍白的微笑,“不会的,我谁都不要也不会不要你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虞桐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她也是突然意识到,即使重生了,其实她还是那么幼稚,想着复仇,想着保护虞桐,可她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想了那么多,也只是想着重生之后,让封赭喜欢自己,用所谓的爱情去感化他。   可笑她做了那么久的思想准备,不断说服自己都是为了虞桐,勉强自己去演戏去喜欢封赭,在他还没开始到后来那一步之前,想着他那种没人爱没人疼的阴郁性格,从指甲里施舍那么一点恩惠,他也会感动不已。   毕竟小说里都那么写,性格阴暗的反派boss因为女主曾给过他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却因为是他人生里唯一的一点光亮,所以他爱上了女主。   所以她想着以她的身份,去喜欢他,对他而言该是何等的厚待。   真的是天真到可笑,可笑到无话可说。   “...安安?安安!”   “啊!怎么了?”沈若安一脸茫然地看着虞桐担忧的脸。   “你怎么好像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是哪里不舒服么?”   “...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沈若安看着蹙着眉头显得有些严肃的虞桐,“我今天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去你家么?”   虞桐有点愣,紧蹙的眉头也松开了,“哦,哦,好啊,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睡过了。”说着她也笑了起来,“今晚我叫刘妈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抹茶千层。”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沈若安也跟着笑起来,只是笑意并没有见底,“嗯,好啊。”晚上放学的时候,沈若安一步走在前面坐在了后座上。   打开车门的时候,她敏锐地注意到,封赭一瞬间投放过来的眼神,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她还是注意到那一瞬间瞬间变得暗沉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觉得有种异常的快感。   虞桐自然而然地觉得是好友想要亲近一下喜欢的人,毫无异议地自动自觉坐到了副驾驶上,绑安全带的时候还回头冲沈若安暧昧地笑了一下。   封赭目光沉沉地看了沈若安一眼,沈若安趁虞桐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转头冲他挑衅地笑了一下,封赭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目视前方。   但很快,沈若安就觉得自己坐在后排这个选择是个错误,因为虞桐和封赭正好卡在对角线,而满心打算给好友留个空间戴着耳机专心低头听歌的虞桐完全没有发现封赭在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是的,肆无忌惮,甚至这个词都不能表现出他那种近乎疯狂般灼烫的热切——沈若安从来没有想过像他这样冷到仿佛快要结冰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热度——像是热烈到恨不得把对方拆骨入腹。   大概也是因为她上车时那个挑衅的笑容里的意味太明显让他看出了些什么,他甚至都没有想过掩饰一下,嚣张到旁若无人。   沈若安抿着嘴,摸摸握紧了拳头。   “我有些事待会想和你说一下”。她把自己的怒气和声音一并压低,偏着头看着封赭,一字一句地说。   封赭终于把眼神从虞桐身上稍微移开了一下,施舍一般落在她身上,他本就长得高加上容貌长得极盛神色又极冷,这么一眼里满满都是居高临下的傲慢冷漠。   “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沈若安在我一开始的设定里就是个天真的女配,战五渣,喜欢小说沉迷二次元,脑洞大得一逼,还有满满的中二病,除了虞桐之外的人在她眼里都是愚蠢的凡人,其实是个“心高气傲”的傻白甜,把一切事情都理想化,觉得攻略了封赭就可以把一切事情都提前搞定了,完全没有想过对方有没有可能不喜欢自己hhhh 大概就是那种其实除了家世一无所有的傻白甜大小姐,不过我还是喜欢她,反差萌大小姐是我的菜,如果你们不喜欢的话也请不要拍QAQ 大家口味不同可以理解的 ☆、第三世:占有欲   “你喜欢虞桐?”   虞家偌大的书房里,沈若安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封赭,疑问句说得像是个陈述句。   封赭摇了摇头,嘴边勾出一点笑意,“不。”   沈若安睁大了眼睛。   “我对她从来不是什么喜欢的感情...”他掀了掀长睫,语气漠然,“你只要知道,她必须是我的。”   沈若安皱了皱眉:“所以如果她不是你的,你会毁了她么?”   依旧是把疑问句说成陈述句的语气,笃定得不像是询问,倒像是曾经亲眼目睹如今只是把事实陈述出来。   封赭沉默了半晌,视线落在就近的窗上,橘色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地上留下一个拉长变形的长方形光斑,颜色浅淡的阴影里,那光斑旁边就是他拉长的影子,颜色深深。   简直就像是虞桐和他的映照一般。   她就像光一样亮眼,在这种灰色的阴暗里,他却浓重得像是一团墨色,格格不入。   但那又如何,从她当初向他伸出手来,从那光照进黑暗了,她就是他的了,哪怕是死他也绝对不会放手。   “不会,她必定是我的。”   属于他的东西,他怎么舍得毁掉,他拥有的本来就不多。   沈若安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她很是踌躇了一会,还是把那个一直以来很在意的问题问了出来,“...你的身世,能说一下么。”   虽然猜到封赭的身份应该不是虞家的私生子,毕竟乱、伦这种事情还是太...她还是想问清楚。   知道她在想什么,封赭直接了当地回答:“我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若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即使是知道前世那些事情,她也不知从何说起,还没发生的事情即使是说了也没人相信。   最后她看着封赭,认命一般道:“...你真要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的话,对她好一点。” 语气凝重得像是托孤。   封赭挑了挑眉,“这个是自然的,不用你说,我也会对她好的。”   他这样保证了,沈若安却觉得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这一切都糟糕透了,她重生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哪怕那个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哪怕他现在还不是前世那个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封赭,她发现她能做的事情还是那么少。   她不可能找个人把封赭杀了,除了上课时间,他几乎都和虞桐待在一起,不是在回校的路上就是在家,如果一定要动手肯定会惊扰到虞桐。   也不是没有动过建议虞父把封赭或者虞桐送出国的想法,但前世说起的时候,他每次都打个太极笑着就挥挥手过去了。   以她的智商实在再难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除了主动把人送到封赭手里,除了要求他对她好一点,她什么也做不到。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也应该和她解释一下,她一直以为...”   封赭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   他视线落在旁边的书架上,手指微曲一勾,那书就落在他的手中,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书,似是玩味:“我会‘好好’地告诉她的。”   “绝对让她‘印象深刻’,一辈子都记得。”   窗外透进来的橘色阳光像是刚出锅的橘子糖浆,黏稠又温热,沈若安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处蔓延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总有种风雨欲来的不祥气息,令人不安。   封赭说要让虞桐印象深刻,确实也是如此,只怕她确实一辈子都要记得这件事,想忘都忘不掉。   期末结束,封赭的生日也要到了,虞建国难得回一次家,一回来就说要给封赭开个生日宴会。   封赭马上就18了,虞桐漫不经心地想,大概是想着把他认回来,成年了也好分遗产吧。不过她也无甚在意,还是那句话,虞家家大业大的,就算分一半出去,剩下的她也是一辈子都花不完。   生日宴会弄得很隆重,平时生意来往比较密切的几个家族都有派人过来,沈若安自然也是在邀请名单里的。   而某个牛皮糖自然也是死皮赖脸地凑过来了。   身在虞家这种家庭,父亲又是虞建国这种不靠谱的风流浪子,从小对她也没多少关爱,虞桐早就做好了政治联姻的准备。   但是如果对象是陈啸的话,她还是不太能接受得了。   纨绔、中二、幼稚、不可一世...死牛皮糖陈啸是个可以用很多贬义词形容而一点都不违和的人。   毕竟在学校里把学生会□□成了不良集中营每天打架霸凌收保护费的人实在是很难用上什么褒义词。   虞桐很不待见陈啸,封赭更加不待见陈啸,而陈啸也是不待见封赭。   连虞桐都觉得很莫名其妙,明明没怎么和陈啸接触,但他鬼迷心窍一般从小就赖上她了。也幸好今年陈啸已经高三了,所以哪怕是在校也没多少时间可以用来纠缠她,加上现在他高考结束,9月就要去帝都上大学,虞桐觉得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宴会刚开始,虞桐就眼尖地看到陈啸在四处打量在找她,连忙弯下腰偷偷跑了上楼,回房也不怎么安全,书房太大太空旷一点点声响都会有回音,电影室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客人,泳池不用说肯定一堆人,天台又什么都没有,风又大,想来想去,好像没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虞桐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还有封赭的房间。   陈啸和封赭互不待见是早有的事情,而且封赭平时也没什么交好的朋友,也就是说不会有人突然跑他房间里,加上今天又是封赭的生日他肯定会在外面呆很久...   虞桐越想越觉得可行,直接就冲着封赭的房间去了。   她还是第一次进封赭的房间,里面...嗯,一看就很有封赭的风格——性冷淡的风格,整体黑白灰的颜色,装修简洁利落棱角分明。   虞桐四下打量了一下,径直坐到封赭的电脑桌前,插上电源开机,消磨时间的话还是玩游戏比较好。   带上耳机之后,声响太大,其他的声音就不太听得见,加上玩得过于专注,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开门进来。   直到带着微醺酒气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   虞桐猛地回头,柔软的触感在脸上快速擦过,然后落在唇上,虞桐还有点茫然,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俊美得可以说得上是漂亮的脸上满是红晕,漆黑的眼睛里全是水雾,一片迷茫的神色显得无辜又无措——   封赭!   唇上柔软的触觉微微动了动,感觉自己唇上被轻轻舔了几下又咬了一口,虞桐才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人。   她她她他她她她!!!!!!!!!!她居然亲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卧槽!卧槽!卧槽!   但还没等她震惊完,一片阴影又覆盖下来,刚才才被她推开的封赭又凑了过来,以无法抗拒的力度按住了她的肩膀,低下头来吻住了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   虞桐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   第一次还可以说是意外,这一次就...啊啊啊啊!要死啊啊啊!   封赭大概是喝醉了意识不清楚,但是她可没醉,这特么是要去德国看骨科啊啊啊!   她奋力挣扎,但是封赭力气太大,她始终挣扎不开,而且她发现她挣扎得越狠,封赭吻得越用力,平日冷淡的神色全无,盯着她的眼神炽热到快要燃烧起来,赤红一片的也不知道是是醉意还是情、欲燃烧起来。   她本来是盘着腿坐在电脑椅上的,因为封赭整个人都压了下来,难受得厉害腿只能往下放着,但腿放下来封赭贴得更近。   这一贴近,虞桐深刻地感受到戳在她大腿内侧有个什么东西越来越硬越来越烫。   夭!!!寿!!!啊!!!   要不要这么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九尾兔’扔的地雷 ☆、第三世:占有欲   “阿赭,在么?开一下门,我是虞叔。”虞建国敲门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虞桐吓了一跳,连忙挣扎起来,也不知道是刚才封赭力气用尽了还是她现在爆发出来,稍微挣扎一下就下来了,左右看了一下,慌忙之下直接打开衣柜藏了进去。   也是幸运,在她刚关上衣柜的门的时候,虞建国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虞桐小心翼翼的拉开衣柜的一条缝看着外面,封赭还是刚才那样坐在电脑椅上,头像是无力地仰在后面,她这个角度能只能看到他通红的下半张脸,以及岔开坐着腿部中间明显处于兴奋状态的那一大坨。   ...辣眼睛。虞桐唰地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也就一愣神的功夫,虞桐回过神来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那个渣爹怎么...怎么...   虞建国一只手撑在电脑椅的把手上,一只手在封赭的脸和脖颈上流连游移,那种几乎全是挑逗和撩拨的动作,这种猥亵性质的动作明显到即使是没有经历过的虞桐也看了出来。   刚才还布满脸上的红晕现在已经全部褪了下来,虞桐握紧了自己的手,手心全是冷汗,脸色发白。   虞建国斜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她能听到。   听到那个风流成性仿佛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女人肚皮上渣爹在说:“真像,尤其是这双眼睛,封袁,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   虞桐蓦地睁大眼睛,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封袁是谁?封袁是虞建国的至交好友,虞桐突然想起书房那张合照,那合照上只有三个人,封袁,刘欣悦还有虞建国。   虽然都是姓封,但是她从来没想到封袁和封赭之间有什么关系,因为虞建国看着那张合照和她说的时候,都是说那是他的至交好友封袁和喜欢的女人。   说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很好,而对于封袁和刘欣悦之间的感情却是半分都没有提起过。   如果...如果虞建国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封袁...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封赭姓封,他对封赭一直关爱有加,不是因为刘欣悦这个‘初恋女友’而是因为封袁,所以也没有要他改姓,但对于别人以为是他的私生子他也不反驳,对他来说封袁的儿子和他扯上关系,大概就是像是他和封袁的儿子吧。   虞建国还在看着封赭出神,眼看着他就要吻到封赭的眼睛了,虞桐咬了咬牙,从衣柜里冲出来,一个手刃直接劈在虞建国后颈处。   幸好这些年跆拳道不是白练的,看着虞建国慢慢倒下去的虞桐这样想。   然后把视线移到封赭身上,也不知道他是醉得厉害还是困了,眼睛半睁着,平日里冷淡的黑眸里一片湿漉漉的水色,虞桐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刚才虞建国就要亲到他这双眼睛上,一时间觉得他这双眼睛有些碍眼。   无奈地叹了口气,虞桐把封赭在电脑椅上拖下来,扶去床边,直接放手一推,封赭就倒了下去,正打算转身回去把虞建国拖回去他房间,虞桐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虞桐愣了一下,拉她的人只有可能是封赭,这手也没什么力气,只是松松牵着,她却没有甩开,而是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下。   还是那副半睁着眼睛,眸光湿漉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她回头看他,扯着嘴角,傻子一样笑了起来。   他平时都是一副冷淡如冰的样子,就算偶尔笑起来也是很淡,现在这样毫无形象地笑着把嘴角咧开都快要到耳边她还是第一次见。   “...虞桐。”   “嗯?”   “虞桐。”   “嗯。”   “虞桐。”   虞桐脸都黑了,和个醉鬼说什么话,不是白搭么,甩开了他的手想直接转身,但下一瞬手又被拉住,“虞桐...”   虞桐心想完了又要开始新一轮喊名字回应游戏了,又不是金角银角大王抓唐僧,烦不烦呐。   却没想到下一瞬,封赭却说——   “...我喜欢你。”   虞桐睁大了眼睛。   她看着封赭,一脸的茫然和震惊。   封赭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上了,他半睁着眼,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虞桐,又说了一句:“虞桐,我喜欢你,好喜欢你。”说着说着就又傻笑起来,就像一只柔软无害的猫咪。   虞桐都忘了是怎么拖着虞建国走出封赭的房门了,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起来,随便把虞建国扔在哪个旮旯,她就飘着一样回了房间,一回到房间就浑身失力般跌坐在门后。   浑浑噩噩地洗完澡,虞桐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封赭小心翼翼又满是欣喜地冲她傻笑。   虞桐,我喜欢你。   虞桐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虞桐的脸噌的红了。   没什么人知道,其实虞桐对那些柔软的萌物没有丝毫抵抗力,封赭的脸还有那种性格完完全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但是今晚...   完全...抵抗不了。   第二天一早,封赭就敲开了虞桐的房门,“我们可以谈一下么。”   “啊?”虞桐一看封赭的脸,就想起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关于对方的梦,脸噌的红透了,“好...好啊。”   然后有点心虚地往后退了退,千万不能让封赭知道她昨晚梦到他变成了一只猫打滚卖萌了一整晚。   “我昨晚喝醉的时候做了什么,我还记得。”封赭开门见山,虞桐吓得手一抖,拿着的手机都掉了。   封赭弯下腰,把手机捡起来给她,脸上难得带了点笑意:“你很紧张?”   虞桐下意识点头,然后猛地摇了摇头,“没...没有,我...”   “因为我说喜欢你?”   虞桐哽住了。   封赭笑了笑,“我是认真的,不是因为喝醉了乱说话,也不是其他什么想法,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   虞桐控制不住自己,脸又红了起来。   “而且,你也看到了,你爸他对我...我不可能接受的,能让他打消心思的也就只有你了,你要是能我在一起,他肯定不会再对我下手的。”封赭有些忧郁地说,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柔软脆弱。   虞桐捂住了心脏,感觉自己心跳快到都要蹦出来了,要命,居然用美男计。   “我...不能答应你,安安她喜欢你,我不会和她抢的。”虞桐想起沈若安说过喜欢封赭,临死挣扎不答应。   封赭愣了一下,“她不喜欢我,她只是知道我喜欢你,不想让你和我在一起才说的,你可以问问她的。”   虞桐不信,封赭干脆利落拿出手机给沈若安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说:“沈若安,听虞桐说你喜欢我?”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沈若安嫌弃的声音:“呸,谁会喜欢你。要不是为了虞桐,我才不会骗她说喜欢你。”   封赭也没生气,直接挂掉了电话,看着虞桐说:“怎么样,你也听到了,她不喜欢我,你呢?”   “我...我...”   封赭没有给她继续‘我’下去的机会,直接把人摁在墙上吻了上去。   等把虞桐吻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封赭才把她放开,头抵着头靠在她身上和她说,“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虞桐别过头去,不敢看他,红晕却已经蔓延到脖子上了。   封赭笑着咬了一口递到眼前的白嫩耳垂,满意地看到虞桐浑身抖了一下,整个人都快要瘫软在他怀里,“那我们待会去和爸爸说一下,早点定下来也早点安心。”   虞桐呆呆地应了一声,“嗯。”   封赭又把她抱着吻了起来。   虞桐和封赭一起出现在虞建国面前的时候,虞建国看见他们两个牵着的手,缓慢地站了起来,两个小孩还没说什么,他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他就问了一句:“你们想好了么?决定不会变了么?”   也不知道是在问面前两个孩子还是在问以前的自己。   虞桐和封赭对视一眼,然后对着虞建国摇了摇头,“已经想好了,不会变了。”   虞建国沉默了一下,慢慢坐回去,然后冲他们两个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我答应了。”   他的视线从女儿身上转移到封赭身上,和那个女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眼睛却和那个人如出一辙。   从来没有一刻有此时这么深刻地意识到——   那个人再也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实在是写不下去了,写这文的时候其实还是高三那段时间,把自己的脑洞一个一个记下来,写在本子上,中间又因为各种事情隔开中断,开文的时候只想过三个世界,没想到最后完结也是只有三个世界|?ω?`) 希望大家能看一下我的新文 这次起码不会因为时间拉太长连设定都忘了的 应该会先开西幻和娱乐圈的,校园文只是有个大概 已经在努力码存稿了,不过最多的一篇文也就2w+的字数,还不多 存稿够了10w左右我就开文啦 希望不要嫌弃 [西幻]献给我的小公主 作为奥斯帝国最受宠爱的小公主,玛格丽特·斯图亚特的一生注定是跌宕起伏的 十四岁,因美貌闻名全大陆 十五岁,被巨龙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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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呢?   ——————虞建国番外——————   虞建国看着面前容貌憔悴,脸色苍白的女人,心想这么多年了,她容貌倒是没怎么变,不过封袁都死了,她怎么还好意思活着。   要是他和封袁在一起,在封袁去世的时候,他就不会活着了。   他心思浮动,对面的女人却是没有半分察觉,她细长的手指勾起长发挽到耳后,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却因为容貌太好而显得有种惑人心魄的动人之感。   “我得了胃癌,中期。”女人平平淡淡地说,仿佛说的不是得了绝症,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感冒。   虞建国有些讶异。   女人笑了笑,一如当初温婉的模样,只是笑容多了几分苦涩,“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拜托的人了...”   虞建国在心里冷笑,是啊,要做手术的话,确实也只有他可以帮忙了。   但女人下一刻的话却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想请你照顾一下我和阿袁的孩子。”   他皱了皱眉,就想开口拒绝,他刚才就看到了这个敛着眼抱着女人大腿的小孩,五官几乎是和女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可没有心思养一个和情敌一模一样的孩子在身边,又不是想自虐。   但下一瞬,听到女人说的话的小孩抬起眼看了他一样。   仿佛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年,他在图书馆拿书的时候经过,坐在地上看书的青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同学,你踩到我的脚了。”   冷冷清清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在他眼里,漆黑的瞳孔里却清晰地映着他的样子。   他不由得蹲下,问了他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仿佛数十年的时间全部消散,回忆和现实,从前和现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眉眼漆黑冷淡的人直直看着他——   “我叫封赭。”   “我叫封袁。”   他笑了笑,眼泪不自主流了下来。   “我叫,虞建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两个渣男的苦逼误解向爱情故事╮(╯▽╰)╭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